马车一路疾驰,顾封邑身体虽然差,心里却越来越高兴,脸上的喜色都要压制不住了。
沈月清莫名的开始咳嗽,只是也不严重,倒没有往心上放。她日日看起来平静无波,可是越靠近北齐王府,心里越是惊涛骇浪。
她的前半生,都已经埋葬在这个府里了。她的所有的爱恋都被用冰封死,埋在这里,她的恨都被烈火燃烧着,埋在这里。
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踏足的地方,她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再回去的一天。
一条帕子温柔的帮她拭去额头上的汗,又把一杯水塞进她手里,顾封邑的声音很担忧:“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脸色也不是很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月清摇摇头,喝了一口茶掩住眼里的神色。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还会回北齐王府,并且还是这个男人陪着。
这个男人,现在赫然就是她最爱他的时候,脑子里一遍遍描摹时希望的模样,可是现在,他真的像自己希望的那样了,他们两个却回不到过去了。太多的鸿沟,太多的伤痕,夹在两个人之间,像一条无法跨越的长河。
没过几日,北齐王府就到了。
顾封邑率先从马车上下去,沈月清坐在里面,听着外面管家和丫鬟小子迎接“王爷”和“王妃”的声音,身体僵直,一动都不动。
马踏放了很久,里面的人也不下来,管家不安的看看王爷,刚要恭身去请,顾封邑摆摆手,示意他让开。
他挥走等在门口的下人们,在安静中掀开了马车的门帘,深深地望着里面的人。
沈月清脸色惨白的坐在里面,他心里却无限满足,他梦想了三年,求了三年,终于真的有了这一天。
他重新把他的娘子接回了家。
顾封邑轻声但是温柔坚定:“月清,我接你回家了。”
被他的声音惊醒,沈月清终于慌乱了起来,开始抗拒:“我不要去这里,我要走,让我走,让我回去。”
她双手胡乱的甩动,怕她撞到马车壁上受伤,顾封邑大步跨上马车,紧紧地抱住她。
在这样的慌乱和惊恐中,他的怀抱竟然是唯一的温暖,听着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声,竟然让她觉得有点安心。
最终,不顾她的阻拦挣扎,顾封邑还是把她抱下了马车,一步一步,像迎娶那样,把她抱进了王府。
沈月清把头紧紧地扎进了他的怀里,不想面对王府里人的眼光,和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
直到顾封邑的声音温柔的在她耳边响起来:“月清,你抬头看看。”
沈月清一动不动。
顾封邑极有耐心,温柔的唤:“月清,你最想看到的人,就在眼前了,你不想看一眼吗?”
最想看到的人?
沈月清心里一阵悲哀,最想看到的人,再也看不到了。
身前一阵啜泣,沈月清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霍然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人的时候,她震惊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对年老的夫妻正站在面前,满眼是泪的看着她,他们脚边站着一个小男孩,仰着头懵懂的看着这一切。
沈月清失声道:“阿爹,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