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烈地咳嗽着,胸腔传来的痛感让我睁开眼睛,视线逐渐清晰后,陈夫人和妈妈焦急的脸映入眼帘。
孩子,你终于醒了。
妈妈的眼睛红肿得不能看,她和陈夫人抱在一起,两个人大声哭了起来。
我庆幸自己还能醒过来,努力牵动嘴角的肌肉,给了她们一个笑容。
陈先生坐在对面的沙发里,愁眉不展地抽着烟,还好,我认得所有人。
医生很快便为我做了全身检查,我这才得知自己出车祸后脑干出血,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如果耽误了时间,不排除变成植物人的可能性。
医生还说我肺部也受了伤,难怪呼吸这么困难,还带着血腥味儿。
大家都围在我身边忙活着,唯独不见陈遇非,我不想问,也没人主动告诉我他人在哪里。
我醒来后第二天,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陈先生不由分说地上去就是响亮的一巴掌,我害怕地闭上眼睛。
这是你老婆,你知道吗?
我从未见过陈先生动这么大的怒,他瞪着眼睛,每个字都用力吼出来,脖子上青筋突起。
陈遇非沉默不语,任由巴掌落在他脸上,陈夫人上前拦住陈先生,将父子俩拉出病房。
走廊的声音时而大时而小,我只听到了方蔓和流产这两个词语。
这场风波平息下来后,我留院观察了几天。
这期间陈遇非一直守在床前,耐心地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我一直都没开口和他说过话。
妈妈来顶替他的时候,我才能舒一口气,感觉轻松多了。
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医生开了一堆药,嘱咐我要定期来复查。
多亏了陈家,我才能享受到最好的医疗资源和康复环境,陈夫人为我请来了营养师,一日三餐吃得都很好,我身体恢复得很快,只是还不能剧烈咳嗽。
陈遇非每天都会回陈家,他回来的时候会给我买一些吃的或者小礼物,看着眼前满满一袋子芒果,我笑着说:你忘了吗,我对芒果过敏。
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对他笑了,康复后我便帮妈妈打下手,或是坐在摇椅上看着太阳发呆。
我有点想家了,妈妈年纪大了,我想陪她回到小镇养老。
妈妈说陈家对我们的恩情太重,贸然离开不太好,她还打算再干一段时间。
晚上,陈遇非刚推开房门进来,我就关掉床头灯睡觉。
他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抱住我,温热的气息洒在我的颈窝处。
老婆,对不起——
他喑哑着嗓音一遍遍和我道歉,温柔的吻落在我的后背上,慢慢向下,我像失去了知觉一样,一声不吭。
第二天,陈夫人和陈先生出门参加宴会了,妈妈也不在家,只有陈遇非留下来陪我。
我难得睡了个懒觉,拉开窗帘满足地对着太阳抻懒腰。
出来时,便看到陈遇非在厨房忙活,我头一次见到他围着围裙的样子。
醒啦?
最后一个菜一会儿就好。
他笑着对我说,阳光洒在他脸上,曾经的桀骜不驯消失殆尽,看起来格外温顺。
陈遇非贴心地为我拉开椅子,备上碗筷,我吃得很满足,时不时地夸他几句。
饭后,陈遇非正准备起身收拾,我叫住他。
陈遇非,我有话跟你说。
陈遇非重新坐回椅子上,空气开始寂静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协议书,已经签好字了,然后往桌子上一拍:你和我结婚的原因,搬家、项链、吃饭……这些事情我都知道。
陈遇非,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如果我的喜欢曾对你造成过困扰,我向你道歉。
在陈遇非诧异的注视下,我眼眶泛酸:签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