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第一场雪来的有些猝不及防,只是过了一夜的时间,大地上便被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衣,不止人和动物,似乎就连风也忍受不了寒冷,争先恐后的逃离这里,似是觉得有些孤独,便将树捎上为数不多枯死的树叶也一并卷走。
在这座村子尽头的一座孤零零的小院子里,一个身着长袍的清瘦少年拿着个笤帚给院子扫出一条供人通过的小道,又举着笤帚在房檐上敲来敲去,试图将挂在房檐上的冰溜子敲掉。
少年姓苏名祈年,自幼无父无母,在某一年的除夕被村子里的医生苏安从村边一座寺庙里捡了回来。
作为这座位于西国交界处,无人管无人看的残破小村来说苏安是唯一一个愿意在此驻足的医生,凡这座村子里的村民有个伤或者病的都要来这里。
所以苏安也多少攒了些积蓄,虽算不上有钱,但一个孩子倒也抚养得起。
许是可怜孩子于新年被人丢弃,又或者是为给孩子盼个好寓意,苏安特意取了个祈年的名字,祈求孩子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祈年,祈年,苏大夫呢?”
院子门口,一个贼眉鼠眼的老头子从门口探着头往里张望,地包天的嘴里龇着几颗黄牙,一说话唾沫从牙缝里喷了出来,尽管是零下的天气脸上却全是冷汗。
苏祈年看见来人,便招呼着往进“张伯早上好,我师傅在屋子里呢,您快请进。”
老头无名,苏祈年只知道他姓张,也不知道从哪里过来,只是一天早上,便看见他浑身是血的躺在自己家院子门口。
苏师傅可怜他,便将其带进自己的医馆医治,救好后老头说要报答师傅,想留在医馆无偿帮其做工,可苏师傅却怎么不肯收,于是他便在村子另一头的破庙里住了下来,每天靠着村民吃剩的剩饭残羹活着,村子里孩子都叫他张癞子,自己也这么叫过,但却给师傅说了一顿,苏师傅让自己对他要有礼貌,要用敬称,于是便叫了张伯。
老头颤颤巍巍的走进来后苏祈年才得以看见全貌,不由得心中大惊,他的右手死死握着左臂,原本该是小臂的地方也早己经空荡荡一片,鲜血顺着流在雪地上,将白雪染殷红。
“张伯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呢。”
看到老者的惨状,苏祈年连忙上去搀扶,可却被老头一把推开。
苏祈年也没什么不满,只是目送着老者踉跄着走进屋内,懂事的走过去将屋门轻轻合上后,又赶忙去将院子门口的血迹清理干净后将院门也关上。
每次有病人来的时候师傅都会叮嘱自己将门关好,即便是自己从小跟着他学医这么多年也不许靠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在临天黑时分,张伯才缓缓地从屋内走出,他的身体依旧有些虚弱,不过相比来时气色却显得好了许多,在他身旁,有一个年轻貌美,长发如瀑的女子搀扶着他。
张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那位中年女子深深鞠了一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苏先生今日再次拯救了我这条老命啊!
若不是您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恐怕我早己性命不保……这份大恩大德,张某没齿难忘!
张某贫寒,无以报答,还请务必请将此物收下。”
张叔小心翼翼的用那只完好的手从胸前掏出一个小小的玉佩,玉佩呈龙形,怀中守着一颗玉珠,玉珠之上刻着一个张字,通体碧绿,泛着温润的光泽,仅一眼便知其价值不菲。
苏安看着眼前举着的玉佩,心中惊讶,确是没想到老者竟会拿出如此珍贵的物品来。
“还请苏先生务必收下。”
张伯再次开口,说着还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身边正在盯着宝玉发呆的苏祈年。
苏安眼见拗不过老者,便也不再过多推脱,伸双手将其接下后,弯腰拱手道:“那便在此多谢张先生的宝玉。”
“多谢张伯。”
看见自己师傅这般动作,苏祈年也赶忙弯腰拱手拜谢。
“诶,诶,好孩子啊,真是个好孩子啊”看着眼前的孩子,张癞子丑陋的脸上却是布满了慈祥,用仅剩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苏祈年的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仅剩最后一抹夕阳还在苦苦挣扎,试图抵御黑夜的侵袭,但却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欲灭,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在夜幕来之前回我的小破庙的好,夜里可不太平啊…”张癞子一边摇头一边感叹道。
“张先生慢走。”
师徒二人对着己经运去的张癞子躬身行礼,送别道。
送走张癞子后,苏安关上院门,推搡了几下,确认没人能打开后才放心的回到屋内。
屋内苏祈年正打水想要清洗桌子和地板上的大片血迹。
虽说是苏安的徒弟,可苏安却从来不让自己治病救人,每日做一些打扫卫生,背书采药的工作,甚至每次医馆来病人师傅都会将自己关在门外不许进去,苏祈年也尝试过从门缝偷看,可里边却从来都是模糊一片,只能勉强看出一个人影和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他知道那是师傅施的障眼法此后苏祈年便再也没看过。
“小年,过来坐下”苏安对着苏祈年招手示意。
苏祈年停下手中的工作,搬起一把干净的凳子坐在师傅身旁:“怎么了师傅?”
苏安沉默半刻,对苏祈年问道:“你觉得张老如何?”
苏祈年听到问题,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平日里师傅对张伯虽说客气,可却远达不到如今日般如此恭敬的程度,平时也从不与自己说张伯的事,即使是自己问也是只口不提,今日怎么突然提起?
沉默片刻后,苏祈年开口道:“张伯虽面相不善,但心地却十分善良,不论是对村里其他的孩子,还是对我,都颇为关照,不过村子里的大人貌似都不太喜欢张伯。”
苏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缓缓开口问道:“那觉得为师又如何?”
“年儿自幼便随着师傅,虽然师傅曾告诉过年儿,并非是自己的生母,从记事起,师傅便是年儿最亲近、最依赖的人。
传授自己医术和知识,保护自己,养育自己,在年儿心中,师傅早己如同亲生母亲一般。”
苏祈年对着身旁的师傅道。
苏安看着身旁少年有些哭笑不得,她原本是想问苏祈年对于自己不传授他医术有何看法,却没想到这小子给自己整了这一出。
“罢了罢了你早些回房歇息吧,明日冬至,早些起来我带你去小镇上转转。”
听到去镇上苏祈年立马兴奋的站了起来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下来后,拎着个水桶清洗血迹去了。
回到房间后苏安便一首观察着手中的玉佩,随着苏安缓缓将气注入其中,玉龙怀中的珠子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将昏暗的房间照亮,苏安试着注入更多的气试图将其打开,可注入的气却如石沉大海般消失不见,看到如自己料想般无济于事后苏安无奈道:“果然不行么,这老头……罢了,生死自有天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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