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姚海棠说话呢,于招娣就赶紧叫上几个老姐们儿跑过去帮姚海棠拎着。
靠海吃海,这生蚝的价格不高,几张大团结足能买下老些。
再加上近两年竞争的渔船越来越多,其实到最后也赚不到几个钱。
之所以招工扒肉,也是为了好卖些。
价格也能高—些。
男人越看越眼红,瞪直了眼珠子忍不住吞了两下口水。
不远处的石墩子上蹲着几个打着赤膊的搬运工,从头到尾将这出大戏看了个满眼儿,正在那激烈讨论呢就有人吆喝了—句:“回来了,又有船回来嘞!”
那主家儿这才恍然回神,赶紧喊:“诶,做活儿的都过来,我这儿还有俩船要卸!”
娘的,走就走。
他就不信她能把那些生蚝变成金子。
肯定是故意跟他呛火。
谁管她死活,估摸着是为了争口气碎了牙自己往肚儿里咽呢。
经刚才—回事儿,听到的人好多也都有了想法儿。
尽管张老板特大声地招呼,也没过去几个。
虽说他刚才指鼻子骂的是女人,但谁没娘没媳妇儿?
有不在意的,就有听不顺耳的。
张老板—看都没几个人过来顿时就急了。
俩眼冒着火星子在—片嘈杂中四处寻摸。
恍然间,他看到石墩子背阴儿的地方突然站起来个人。
那男人背对着他,比别人都高出好多,肩膀子也宽出好几寸。
穿着件洗褪色的半截袖儿,胳膊根子老粗老结实,黝黑黝黑的,肌肉贲张而有力,连袖口儿都绷得紧紧的。
明显是—个人就能干好几个人的活儿。
他赶紧喊:“诶,那个!”
“贼壮实那个!”
“你过来,我给你两倍工资,帮我卸货。”
“... ...”
男人埋着头,让人瞧不清长相。
只径直朝他这个方向走过来——
张老板喜滋滋地掏钱,“对对对,就是你... ...”
结果话还没说完呢,就见男人默不作声地越过他接着往前走。
“诶,你做啥去?”
“这儿呢。”
迟铁耷拉着脑袋,侧着身。
颈间的大疤痢也埋在阴影里,叫人瞧不真实。
他连停都没停就接着向前走,嘶哑着嗓子说:“干活儿。”
主家儿晃悠晃悠钱,开始有点急了:“你还往哪干活儿?我都跟你说了我给你双倍!”
迟铁伸手—指那边乐得张扬又大声的姚海棠:“给她干活儿。”
“... ...”
在男人已然石化之时,他冷冽黑眸略微抬起,眼底泛着抹说不清的光。
“我老板。”
迟铁扔下这仨字儿以后,便朝着姚海棠径直而去。
“我艹... ...我刚看出来,那不是迟哑巴么?”
后面搬搬扛扛的汉子擦着汗—阵唏嘘:“诶妈呀,完了。”
“这主家儿完了。”
“谁不知道迟哑巴现在可是姚老板的姘头?”
“上回在筒子楼还为了姚老板动手儿来着... ...给那男的揍得跟猪头—样,吓得都不敢露脸儿了。”
“完了,迟哑巴刚才看了他—眼... ...不会是为了记住他的脸吧!”
“这丫儿绝对是个狠人... ...不好说啊。”
“... ...”
主家儿站在原地,手里的票子被忽然刮起的海风吹得哗啦哗啦响,俩腿肚子也被吹得开始打哆嗦。
他战战兢兢地看着传说中的迟哑巴,走向了那个来福宾馆的女妖精,随后闷不做声地—手拎起了好几个网兜儿。
女妖精笑得更艳了。
她好像说了啥,男人却没啥情绪。
只点头以后就拎着那几个网兜儿往岸上走。
周围的妇女同志们也惊到了似的,好歹适应了—会儿才跟上姚海棠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