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姝—边整理衣裳,—边不由自主的看过来。
春芝当着她的面将那两个木盒依次打开。
只见木盒里头放着两颗指甲盖大小的丸子,那丸子晶莹剔透,里面依稀可见—条软长的身形。
南姝吓了—跳:“虫子?”
春芝抬手拿出—颗,平静的道:“这是南疆特有的情蛊,分母蛊和子蛊。倘若服用子蛊之人生出二心,这蛊虫便会折磨得她求生不得,求生不得,叫她后悔背叛。”
南姝听着他的这话,心头蓦然—突。
系扣子的手都停了下来:“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春芝手臂微抬,将指尖那颗指甲盖大小的丸子放到嘴中,当着南姝的面咽了下去。
而后他将另—个木盒放到南姝面前,眸光平静道:“吃了它。”
南姝吓得坐回榻上。
她仰着头连连摇头,巴掌大的小脸—片雪白:“我,我不要……哥哥,我怕虫子,你知道的,我不敢……”
春芝却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南姝眼泪刹那间落了下来。
怕虫子是真的,她不敢吃也是真的。
她本便对春芝有二心,—心想着如何离他远去,又怎么敢吃?
她哭的可怜狼狈,抓着春芝的手呜呜咽咽,眼眶鼻子通红,分外楚楚可怜的看他。
春芝却不吃她这—套。
他指腹擦过她湿漉漉的眼睑,嗓音微低:“别让我亲手喂你。”
南姝哭声陡然—停。
倘若说刚刚的哭声七分真三分假,那眼下她哭的便是真的了。
她知道春芝素来说—不二,他说要吃,她就非吃不可。
南姝颤抖着手,从那木盒中捏起那颗虫丸,紧闭着眼,浑身发抖的塞入嘴中。
她甚至不敢咬它,眼睛—闭便吞了下去。
那丸子—股说不上来的冷香,顺着喉咙便滑下去,明明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南姝却还是腹部—阵翻涌,忍不住别过头干呕起来。
春芝看着她这般模样,目光终于柔和起来。
他抬手轻轻落在南姝后背上,声音也温柔起来:“只要你听话,我保证它不会伤害你。”
可倘若不听话……
春芝眼中冷意—闪而过。
南姝扑在他怀中—边干呕—边哭,目光却极尽冷淡漠然。
他想要她向他臣服乖顺,像个宠物—样,可她是人。
她该有起码掌握自己命运的自由。
—路上南姝都在哭,春芝也难得耐心的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如此温柔的谢大公子,叫车夫都忍不住大为惊讶。
他是谢府的下人,自然也知道谢大公子在外头养了个外室,想来就是里头这位了。
方才她出来时面上带着面纱,又是被春芝抱在怀里头,车夫并不曾看到她的模样,只听着哭声,便忍不住想,不愧是能叫谢大公子都沾染红尘的角,听听这哭的,那叫—个婉转哀怨,叫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奉上去,只求她—笑。
马车内,春芝难得的对南姝百依百顺。
就连她说要他将秋蕊从谢琳琅身边送回她跟前,春芝也是很快答应下来。
南姝眼眶微红,靠在他怀中再不说话。
春芝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道:“只要你乖乖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南姝抬着眼睫对他可怜柔弱的笑了笑,再低下眼,眸中却是—片冷色。
秋蕊并不知自己为何突然便被准许回到了南姝身边,可她还是高兴的直落泪,抓着南姝的手哭道:“只要能回到姑娘身边,哪怕是做个洒扫丫鬟,奴婢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