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嗤笑一声,又拖着她来到了大院内。
“行啊你,本姑娘老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敢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果然沈元昭手下的仆人都和她一样,是个贱人!”
“要想我不把这件事伸张出去也可以,你就在这里磕头,一直磕到我满意为止吧。”
沈元昭的父亲已经收到了圣上的赐婚,奈于裴玄还没有回来,这件事也就只让双亲知晓此事。
“元昭,你终于想明白了,嫁给太子殿下乃我族荣光啊。”
宰相坐在高位上,眼里满满都是对她赞赏。
“你母亲去得早,家中又只有你一个独女,从前看到你和齐锦潇他们几个纨绔在一起,为父很是担心啊。”
“这下好了,你能想明白,我心中那块重石,也算是安稳落地了。”
说完,宰相叫人拿来一本嫁妆册,递给沈元昭。
“阿爹,这些东西,比长兄娶妻时还隆重...”只随意翻看了两页,里面的金银珠宝和良田美宅就数不胜数。
“我们虽说地位不及王族,但好歹你也是宰相府的嫡女,排面上也一定不会低于东宫那边准备的厚礼。”
沈元昭将小册放下,无奈地扶着额头。
宰相府里还是与从前一样,人们各司其职,屋外还有孩童打闹的声音。
长兄和夫人在陪着幼侄玩耍,父亲则和沈元昭坐在堂里商量婚事。
“阿爹,今天你叫我来,不止是为了说这件事吧...元昭还是如此聪明。”
“如今圣上顽疾缠身,再加上年事已高,等太子凯旋后就会退位养身,而现在朝中大大小小事务,都由皇后娘娘垂帘听政。
最近几年蛮族常常骚扰边境,以太子殿下的身份,是万万不会亲自冲锋陷阵的...”宰相话说到这里,深深叹了一口气,望向沈元昭的眼神都有所不同。
“所以,太子带兵平北境,只是一个噱头吗?”
“哈哈哈哈哈,元昭如同你母亲一般不仅胆量过人,而且独居慧根啊。”
宰相摸了把自己的胡子,甩甩长袍站起身来。
“待太子归来,也正是擒拿我们大梁奸细的时候!”
沈元昭打算继续和父亲说些什么,一个郡主府的小厮却匆匆赶到。
不知小厮与她说了些什么,沈元昭的表情大惊失色。
慌忙告别了宰相以后就出门跨上骏马,飞驰回郡主府。
郡主府里太安静了。
往常连洒扫的仆人,如今居然都不见了踪影。
沈元昭穿过长廊,还没走到后院就看见秋儿跪在地上,额头磕得又青又红。
血流过她的脸,再缓缓滴在地上。
石头做的地面本就坚硬无比,上面的血液有新鲜的,也有时间长了凝固的。
“姜栀,你疯了吗!”
沈元昭冲上前去把秋儿扶起来,周围的下人们像是看到救星般都纷纷站在了她的后面。
“去,去街上给我请柳大夫过来,告诉他医好秋儿的头我十倍加赏!”
接到命令的下人急忙出了郡主府,剩下的小丫鬟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扶着秋儿回了房间。
沈元昭没有去,她立在原地,狠狠盯着坐在高台上的姜栀。
还有她身旁的齐锦潇和陆川。
秋儿虽然只是沈元昭的婢女,但从前齐锦潇他们还常来郡主府时,有时也会带着她一起玩乐。
今天发生了这样荒唐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上前制止。
“沈姐姐,你这是包庇婢女啊...”姜栀摇晃着手里的茶杯,调笑道。
“你要是对我有所不满,大可以都冲着我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秋儿!”
沈元昭咆哮着,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落了泪。
姜栀带着齐锦潇他们排挤她时,她没哭。
齐锦潇和陆川双双抛弃她去哄只是割破了手指的姜栀时,她没哭。
就连三人随意破坏玩弄桂树时,她也没哭。
可看到秋儿被害成这个样子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以前别说沈元昭哭,就是她稍微面露不满之色,齐锦潇他们都会赶忙上前又哄又逗的。
但今天,齐锦潇只是淡淡坐在姜栀旁边道。
“元昭,此事是秋儿的不对,你身为她的主子,也应该和她一样受罚,但你不仅没有问清事情的来源,就擅自救了她,可见你平时多么纵容奴婢。”
“要不是秋儿胆敢对当今太子有所依恋,不然阿栀也不至于罚她成这个样子啊,而且这种事情要是被皇家知道了就不是磕头那么简单了。”
陆川也紧皱着眉头,面对沈元昭的作为表示不满。
沈元昭不可置信地顿在原地。
原来秋儿是帮自己瞒下了和太子的事情,把一切都怪在了自己头上。
见沈元昭半天不说话,姜栀勾勾唇角,以为她对秋儿的罪行供认不讳。
“你这个当主子的教不好奴婢,我这个郡主府的客人不得帮你好好看管一下啊。”
“太子是什么人,未来的皇上,岂是她一介奴婢可以幻想沾染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我看啊,她那样的贱婢最多也就嫁一个宫里的太监了,他们那叫什么来着?
哦,对食啊哈哈哈。”
齐锦潇他们听到这个词语,不免也捂住嘴轻笑了两声。
他们三人在高处无情嘲讽着身处低位人的丑态。
就连向来不喜与人谈论他人闲事的齐锦潇,也第一次露出了讥诮的神态。
沈元昭突然感到面前的二人无比陌生。
并且让她作呕。
齐锦潇身上最大的优点就莫过于不论人口舌。
陆川身上最大的优点也是嫉恶如仇,对欺负弱小嗤之以鼻。
但他们今天都做了相反的事情,不仅做了,还变本加厉了。
不为别的,只为讨姜栀一人的欢心。
啪。
一个巴掌,重重扇在了姜栀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