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虞绯晚萧钰的其他类型小说《虞绯晚萧钰结局免费阅读雌竞争宠?后宫战神她只想升职加薪!番外》,由网络作家“安春暖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贤妃娘娘的侍女立刻快言快语,将春熙宫发生的事情噼里啪啦禀告出来。连绯晚乱喊的“下次让你去侍奉陛下”的话都照实说了。虞听锦脸色已经相当难看。心里熊熊燃烧着怒火。语气却还得克制:“这怎么可能,莫不是听错了,本宫看......”贤妃那边噗嗤一声笑了。打断道:“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贵妃妹妹宫里的奴才争风吃醋啊。妹妹到底年轻,性子又跳脱活泼,刚册封了贵妃,还没学会怎么御下呢。”又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给这个绯晚婢子好好梳洗一番,回头妹妹你赏她点什么压压惊,再把那个叫云翠的打顿板子罢了。”兰昭仪及时插言:“那......皇后娘娘的地毯?”贤妃扶了扶鬓边步摇,柔和笑道:“少不得要贵妃妹妹破费,把毯子好好修整清理一番咯。皇后娘娘向来大度,也不会为张...
《虞绯晚萧钰结局免费阅读雌竞争宠?后宫战神她只想升职加薪!番外》精彩片段
贤妃娘娘的侍女立刻快言快语,将春熙宫发生的事情噼里啪啦禀告出来。
连绯晚乱喊的“下次让你去侍奉陛下”的话都照实说了。
虞听锦脸色已经相当难看。
心里熊熊燃烧着怒火。
语气却还得克制:“这怎么可能,莫不是听错了,本宫看......”
贤妃那边噗嗤一声笑了。
打断道:“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贵妃妹妹宫里的奴才争风吃醋啊。妹妹到底年轻,性子又跳脱活泼,刚册封了贵妃,还没学会怎么御下呢。”
又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给这个绯晚婢子好好梳洗一番,回头妹妹你赏她点什么压压惊,再把那个叫云翠的打顿板子罢了。”
兰昭仪及时插言:“那......皇后娘娘的地毯?”
贤妃扶了扶鬓边步摇,柔和笑道:“少不得要贵妃妹妹破费,把毯子好好修整清理一番咯。皇后娘娘向来大度,也不会为张毯子和贵妃妹妹计较。”
三言两语,倒替虞听锦做了决定。
虞听锦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半天,此时又怎么会认贤妃的处置。
暗恨贤妃看起来是大事化小,其实却坐实了她对手下人管教不力的事实。
不但抹黑了她,影响她身为贵妃的威严。
还有可能影响她借腹生子。
虞听锦上前一步就要说话。
却听皇后下首的庆贵妃忽然温声出言:
“别的且不论,这婢女流血不止,先给她看伤为是。”
众人讶然。
循声看去,疑惑向来不多言多语,从不参与任何争论的庆贵妃为何插了进来。
却见她一身家常的雾紫色弹花锦衣,安详随和,手握一串十八子佛珠,面上都是温慈关切。
众人这才了然,原来是笃信佛教的庆贵妃于心不忍了。
庆贵妃直接叫侍女去寻日常给她看病的文太医。
皇后道:“文太医年老资高,是专给太后和高位嫔妃看病的,诊疗一个婢子就逾制了,去找个底下的医官过来罢了。”
庆贵妃向来不与人争,此时却道:“本宫见这婢女可怜,未免想起一些旧事,感同身受。就把本宫下次请平安脉的机会赐给她好了,也不算逾制。”
她掩帕轻咳,虚声道:“总之本宫这身子常年如此,少看诊一两回也不打紧。”
她是潜邸旧人。
当年被皇帝原配磋磨得不轻。
因此深得皇帝看顾怜惜。
虞听锦晋升贵妃之前,她是满宫里唯一的贵妃,位置超然。
她搬出旧事,直让作为继室的皇后无法驳回。
不然,倒成了和皇帝深恶痛绝的原配一样的狠毒人了,视底下人如草芥。
于是绯晚获得了当场被太医院副判文太医诊治的机会。
袖子撩开,两条胳膊鲜血淋漓。
比脸上的红肿骇人多了。
她奉命起身时又歪斜趔趄,当场验看,双膝上两块崭新的淤青。
“太过分了!”简嫔佯怒,“同是宫女,怎么那个云翠还能罚跪同僚!”
虞听锦此时又怎么能认是自己罚跪绯晚。
贤妃适时总结云翠的罪过:
殴打同僚,逾制罚跪,不尊主子安排,大胆觊觎皇上......
这可不是打一顿板子就能解决的事。
“若是真宗爷和先帝爷时,这样的奴婢,要当庭杖毙的。”
庆贵妃捻着佛珠,轻轻喟叹一句。
兰昭仪接口道:“陛下和皇后娘娘都仁慈,可娘娘也最重规矩,今日之事,嫔妾们都听皇后娘娘吩咐。”
贤妃道:“贵妃妹妹的贵妃之位,虽是皇恩浩荡,当初皇后娘娘也替妹妹多有美言。没想到妹妹却辜负了娘娘厚待,教导出云翠这么歹毒又心大的陪嫁婢,唉!”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嘴皮子十分利索的主儿,丝毫没给虞听锦插言的机会。
等虞听锦终于能得空分辩时,皇后也被拱到了不得不严惩云翠的地步。
尤其是庆贵妃搬出真宗和先帝,分量极重。
“春熙宫执事宫女云翠,恣意妄为,不敬主上,罚蹲索三日,而后入辛者库为奴,以儆效尤!”
皇后确实也心疼那块地毯。
那是皇上赐给她为数不多的好东西之一。
“娘娘!”
虞听锦满脸通红,委屈得双目含泪。
可对上皇后端肃沉凝的面容,到底把求情的话咽了回去。
满宫嫔妃在庆贵妃带领下,离座蹲身,称颂皇后治宫严明,母仪天下。
皇后微微点头,含笑训诫几句,命众人平身。
虞听锦咬牙隐忍,跟着一起行礼。
两人目光交汇处,都明白今天是被贤妃一伙占了上风。
“奴婢谢皇后娘娘,谢贵妃娘娘,谢各位主子娘娘!”
绯晚接了文太医给的药膏药贴,跪倒朝上谢恩。
堂中各种暗流涌动她一清二楚。
云翠的结果在她预料中,庆贵妃的加入却让她意外。
若没有庆贵妃,今日之事不会这么顺利。
顺利得仿佛只是一件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悄悄瞄一眼众位嫔妃。
将各人神色尽收眼底。
绯晚明白,这些人,以后都将是她攀爬路上的辅佐,或者,绊脚石。
是敌是友,日后慢慢儿看着罢了!
散场之后,绯晚跟在虞听锦的肩舆后面回到春熙宫。
云翠正被掌管宫人刑罚的宫正司内侍往外拖。
她大喊冤枉奋力挣扎。
忽然看到队伍后的绯晚。
“贱婢!你竟敢搬弄是非到皇后跟前!我跟你势不两立!”
她猛然挣脱辖制,扑上来。
拔下发间的簪子,狠狠扎向绯晚面孔。
“我让你侍寝!我让你永远侍不成!”
她要毁了绯晚的容。
怀了脸,没了侍寝的资格,绯晚就会被主子娘娘放弃。
到时候凭着娘娘对绯晚的憎恶,这贱婢绝对死在她前头!
“混账!”
虞听锦一巴掌用力甩在云翠脸上。
这蠢货因为鲁莽,今天不知给她惹出多大麻烦,现在当着宫正司人的面,竟还敢行凶。
宫正司的管领太监可是太后宫里出来的人,她好不容易才讨得太后几分欢心,这蠢货只会添乱!
“保护娘娘!”
侍女盘儿挺身而出,以护主的姿态挡在虞听锦面前,即便那簪子对准的根本不是虞听锦。
于是,云翠连绯晚的边儿都没沾着,就被盘儿指挥着宫人死死按倒在地。
脸被用力压在地面。
等她费力挣扎着扬起脸来,腮边皮肤已经被粗粝的石砖摩擦出道道血痕。
没毁成绯晚的脸,她自己倒挂了彩。
“呀,盘儿姐姐的手!”
有宫人惊呼。
众人一看,是盘儿为了格挡那簪子,被划伤了。
从手背到手腕两寸多长的伤口,不深,但破皮流血,看着也怪吓人。
宫正司的内侍上前接手云翠。
先上去一脚,嘎嘣。
让众人心惊的细碎脆响之后,云翠愣了一瞬,紧跟着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她持簪的手,被踩断了!
说好了主仆只是名分,是为了方便姐妹俩一起行动坐卧,待遇无差。
实际上两人天差地别。
绯晚实实在在是在当奴婢。
虞听锦坐着她站着,虞听锦吃饭她布菜,虞听锦睡觉她坐在脚踏上值夜,虞听锦和京中贵女聚会顽笑,她举着投壶罐子跪在青石板上当垫脚,必须保持一动不动。
有次值夜不小心睡倒了,虞听锦半夜下床喝茶,一脚踩在她喉咙,导致她嗓子哑了一个多月。
虞母却心痛被她绊倒哭成泪人的虞听锦,罚她刷了全府恭桶三个月。
至于背地里被恶仆欺负,被虞听锦算计坑害,桩桩件件,数不清。
绯晚后来去求虞母,想解除身契离开虞家。
没成功。
还挨了一顿家法。
虞父手持戒鞭怒骂:“全家好吃好喝供着你,你不思尽孝父母、和睦手足,还想叛出家门?”
“我虞家血脉不可能外流,你就算死,也得给我死在家里!”
绯晚绝了念头,认命了。
就算知道有一天可能死在虞听锦手里,可也毫无办法。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
但命这个东西,就像恶人,你越顺从,它就对你越差。
一个庶妹私会外男事发,栽赃到她头上。
虞家二哥脸色铁青,拔出墙上宝剑丢在她面前。
“自裁吧!我虞家数代清誉,容不下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
没有人听她解释。
她也找不到证据洗刷污名。
不料这时候虞听锦却站出来,留了她一命。
时值虞听锦选秀成功,便这样进言:
“绯晚妹妹私会男子,名节已污,除了出家或自尽没有别的出路。不如让我带她入宫,把这节事暂且遮掩过去。来日等我得宠体面了,给她指门好婚事,既保住了家族体面,也全了我们姐妹情义。”
绯晚便成了宫女。
在决定自己命运的事上,那时的她,压根没有置喙余地。
深宫规矩森严,暗中多少见不得光的血腥,比深宅大院更加可怕。
虞听锦在宫里放开了手脚,变本加厉欺凌绯晚,把本就唯唯诺诺胆小紧张的她,变成了惊弓之鸟,成日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发怔,风吹草动就害怕得要命。
后来虞听锦在妃嫔倾轧中损了身子,无法再生育,凭着皇帝恩宠,被许可在自己宫人里选个人借腹生子。
可再忠诚的宫女,也难保日后有反目的一天。
所以还有谁,比被她捏在手里任由宰割、毫无反抗之力、微如尘埃的绯晚更合适贡献出肚子呢?
前世,绯晚就这样在几次侍寝之后,有孕产下龙凤胎。
产后不久犯了重罪,被丢进冷宫,没多久又有错处,罚进辛者库做苦役。
龙凤胎周岁前夕,虞听锦已加封皇贵妃,风光得意。
而她,早在繁重劳作和非人欺凌中染了病,伤了腿,浑身肿胀病入膏肓,在废旧宫院等死。
虞听锦来看她。
她终于壮着胆子,问出了一直不明白的问题——
无冤无仇的,对方贵为千金小姐、宫廷宠妃,为什么要欺她置死?
“无冤无仇?呵!”
虞听锦冷笑,“你不回府,我永远是虞家货真价实的嫡女千金。可是因为你,我倒成了个假的,我怎能容你?
带你进宫,就是要你死在无人敢过问的宫里!亲手收拾你、废了你、除掉你,我才能安安心心高高兴兴做虞家的掌上明珠!”
人心,真的很丑陋。
绯晚是后来才明白的。
不是自己命不好,而是,这世道,本就弱肉强食。
微如尘埃的人,不受欺凌顺遂一生,那是万幸中的万幸。
被人欺辱,才是再正常不过。
想不受气吗?
想平安喜乐吗?
那就去争,去拼,去变强,去到最高的地方!
绯晚闭了闭眼。
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光。
不管虞听锦怎么奚落辱骂,以致伸手捏她掐她,都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顺从受着。
等攒够了力气,就披了寝衣遮体,从床上爬到地上,恭恭敬敬跪下,对虞听锦磕个头。
“奴婢谢娘娘大恩。”
“能替您服侍陛下是福气,奴婢一定好好惜福,早点帮您完成心愿。”
虞听锦闻言一愣。
这贱婢是针扎不出一个屁的窝囊性子,被打得半死也不过哀叫哭求两声,今儿倒是话多。
难道侍寝侍出了胆子,心大了不成!
正要发作,却听绯晚低声哀求道:
“请您千万留下奴婢,别换成旁人,更别送奴婢出宫回府,回去奴婢只剩死路一条......”
虞听锦觉得绯晚突然一口气说好几句话,实在怪异,可敏锐意识到了她话里的问题。
“是谁告诉你,本宫要送你回府?”
绯晚呆了呆:“没......没人告诉......”
“娘娘!奴婢昨晚很努力,一直往陛下身上贴,您相信奴婢吧,奴婢一定好好替您生孩子,求您别......”
“本宫在问你话,如实回答!”
虞听锦厉声。
绯晚略一迟疑,尖尖的簪子头就要扎到身上。
“是......奴婢是听云翠姐姐说的......”绯晚哆哆嗦嗦禀告,额头冒出冷汗珠子。
“她说了什么?”
“云翠姐姐说,您让奴婢侍寝不过是......是想坏奴婢的身子,等奴婢真的不清白了,就送回去。到时虞府里没人会信奴婢伺候过陛下,只当是坐实奴婢私通了,必让奴婢自尽。”
虞听锦皱眉:“她这么说?”
“恩......”绯晚满脸惶恐,“她还说诞育龙嗣很重要,娘娘怎么会选最蠢的奴婢做,要选,也是选她......”
“等她生了孩子,晋封小主,还能做娘娘的臂膀,不像奴婢毫无用处,只会惹您生气......”
砰!
绯晚话还没完,虞听锦已经大怒,一脚踢翻了锦凳。
锦凳倒地。
恰好砸在俯跪在旁的绯晚手上。
十指连心,她痛。
可也只闷哼半声,后半声咽回肚子。
她挨打时,向来如此,胆怯到痛也不敢叫。
平日见她这样子虞听锦就想更厉害地欺负她,可现在没空。
丢开她,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
“云翠!你给本宫过来!”
屋门被哗啦踹开,砰一声砸在墙上。
满屋帘帐被门外灌进的热风掀起,飘摇鼓荡,又缓缓落下。
绯晚扶着桌椅,慢慢从地上站起。
寝衣单薄,勾勒她身形妙曼,背脊笔直如刀。
虞听锦人前人后两幅面孔,所以最忌别人也这样对她。
尤其是身边的心腹、重用的奴才,背后却颠倒她的意愿,觊觎她的皇上......
绯晚淡淡勾起唇角,知道云翠要倒霉了。
单凭几句话,虞听锦就信她,会惩罚心腹陪嫁?
会。
只因她是逆来顺受的,从不多话的,挨打也不敢吭声的。
说实话都说不利索的笨蛋。
又怎么会骗人呢?
绯晚重新关好门,在铜镜前脱掉了寝衣。
再一次未着寸缕。
殿门口的对话还在继续。
只听虞听锦轻哼:“好啊,那你以后就替云翠的位置,回头让内务府簿册做个登记。下月起,份例就按一等的领。”
盘儿立刻跪下,喜不自禁。
“谢娘娘恩典!奴婢一定尽心当差,不辜负您厚待!”
“进去收拾吧。”
虞听锦侧目吩咐,神色审度。
盘儿躬身迈进殿内,隔着卷起的纱帐,打眼一看内室那边的情况,脸色微变。
可立刻会意地福身禀道:“奴婢明白。”
她没有叫人,自己先进去轻手轻脚收拾地上的狼藉。
收了针盒,擦干血迹,又将绯晚流血的指头勒住止血,并给绯晚重新挽了挽发。
收拾得仿佛绯晚没受折磨一样。
一切妥当,才走到院子里,招呼两个小宫女进来帮忙抬人。
吩咐小宫女的话,都按着虞听锦的意思,说是绯晚一时高兴坏了,乐晕过去的。
虞听锦见她如此,才微微一笑。
当奴才的无论好歹,第一要务,是口风要紧。
折磨绯晚是虞听锦暗中的乐趣。
并不想给外头人知道。
在外人眼中,她永远是天真无邪、活泼无害的。
这盘儿能像云翠一样守住秘密,才有资格顶替云翠的位置,得到云翠的待遇。
......
“你们都出去,娘娘让我来传话。”
这天晚上。
夕阳西下,盘儿走进了绯晚所在的宫女值房。
绯晚身为陪嫁婢,却和下等宫女挤在几人一间的值房里。今日昏着被抬回,大半日下来,同屋人没给她半点照料。
只因她挨云翠打骂是司空见惯的事。
即便她已经是伺候过皇帝两回的人,今日云翠又因此折了。
可主子娘娘未说要关照,谁又敢多事搭理她?
见盘儿进来,屋里歇值的两个宫女都浮起讨好的笑容,奉承了新上任的执事两句,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临走都还幸灾乐祸瞄一眼绯晚那边。
料着盘儿必是像以前云翠那样来训话发威的。
可她们一走,一直肃着脸的盘儿却快步走到绯晚床前,关切地轻声问道:“绯晚妹子,你可好么,能睁眼吗?”
闭目假寐的绯晚,在她呼唤了几声之后,慢慢醒来。
盘儿松口气:“能醒就好,只怕你一直昏着才麻烦呢!看你嘴唇干得快要裂口了,可见那起子没眼色的东西不知道给你水喝。”
她从屋里小方桌上,找了半壶宫女们剩下的茶水,索性还温热,倒了一杯扶绯晚坐起来喝了。
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块枣泥糕,递给绯晚,让她慢慢吃。
绯晚虚弱谢过,拿着糕,感激她待自己好。
盘儿叹口气,道:“感激什么,我早就想照料你几分,可云翠在上头压着,我又怎么敢呢。这一年多我冷眼瞧着,她欺负你可真狠心,都是陪着娘娘进宫来的,你们不说要好,怎么还跟仇人似的?”
绯晚抿了抿唇,没接口。
盘儿又说了些让绯晚好好养伤,等主子气消了,兴许就放过你之类的话。
绯晚一律点头应下。
“我还要去主子跟前伺候,不能耽搁太久。你有什么事,只管叫人找我去。”
盘儿临走,留了两包药粉给绯晚。
“宫里大家身上都有差事,不好走开,这件事你去做吧。”
她告诉绯晚,云翠被宫正司带走后,正在西边的刑库班房里面蹲索。断了的手怕是没人给医治,身上怕是还有其它伤处,那两包是跌打损伤药,有止血消炎功效。
小包的让绯晚自用,大包的,让她找机会给云翠送过去。
“我知你心里委屈,怕是恨透了她。可主子娘娘心里是惦记云翠的,说不定改日会捞她出来。你现在雪中送炭,云翠回来后定能和你冰释前嫌,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同一个宫里的人,好好相处才是。”
她谆谆叮嘱,再三安慰才离开。
十足体贴,十分识大体。
绯晚唯唯诺诺地听着。
等她走了,掰开她留下的枣泥糕,仔细闻了闻,又尝了一点点,确定没有任何异常才放心吃了。
一整天没吃没喝,这糕吃进去,头晕心慌才好了一点点。
而那两包药粉......
绯晚认出那包小的,确实是跌打药,便用在了自己手指上,和身上其它伤处。
文太医给的药都被虞听锦扣了,盘儿这包倒是救急。
至于另一包药粉,让给云翠送去的那包,却并非跌打粉。
看起来颜色颗粒一模一样,可绯晚嗅出了些许醉茄根的气味。
那是一种慢性毒药。
说什么让她雪中送炭,这是要送云翠上路呢。
云翠回不来,新执事的位置才能坐得牢。
盘儿。
绯晚扯扯嘴角。
云翠持簪行凶时本没冲着虞听锦,可盘儿非要斜刺里冲出来“护主”,还特意受了伤,成了忠仆。
宫里聪明人真多。
翌日。
绯晚依旧窝在下人房里。
兴许是有了盘儿的吩咐,放饭的时候,同屋人也知道给她留一份了。
她总算没有继续挨饿。
借着养伤,她在房中不出门。只要虞听锦不召唤,她就不去跟前触霉头。
但到底还是没躲过。
这天,赏赐像是流水一样送来。
贤妃给的,兰昭仪给的,简嫔给的,还有她们同宫和要好的一些娘娘小主给的。
各色礼盒陆陆续续到了春熙宫。
却不是给春贵妃虞听锦,而是专给绯晚。
给她压惊。
虞听锦气得不轻。
把绯晚叫到跟前骂了一顿,罚跪,打耳光。
因为总有人来送东西,宫里人来人往,倒是没腾出手来关起门折磨绯晚。
绯晚跪在贵妃内室里,知道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贤妃一伙人并没有真心对她好,只是借着她的茬口给虞听锦添堵。
虞听锦越堵,她就越受罪。
可绯晚,甘之如饴。
重生十几天,她已经能在阖宫嫔妃争斗中,掀起些微风雨了。
这一次,她只是被动承受者。
却轻易除掉了虞听锦的心腹之一。
下一次呢?
下下次呢?
饭一口一口吃,路一步一步走,她知道自己会吃得越来越好,走得越来越高。
她带着伤,跪着,心情一片豁达开朗。
相比之下,虞听锦锦衣华服地坐在那里,脸色却一直很难看。
尤其是贤妃送了赏赐还不够,午后又打发近身侍婢过来传话。
就是昨天愣是把绯晚拽到凤仪宫的那个。
是贤妃从镇国公府带出来的陪嫁,名叫灵珑。
御前曹滨带着宫人无声退了出去。
绯晚被男人拽进怀里,步入锦帐。
一室春深。
绮梦缠绵。
这一次,没有粗暴的掠夺和占有,皇帝甚至有些温柔。
被盛年男子热烈气息包裹,唇舌亦被吻住,绯晚只觉呼吸都要被对方吞掉。
灿烂明亮的黄色罗帐满绣盘龙,刺得她眼睛发疼。
绯晚却清醒地知道。
压着她的,不只是眼前这个男人。
而是巅峰至尊的富贵皇权,是普天下万万人都难以逾越的天堑。
也是她改变命运的天梯。
“陛下......”
身体沉沦,眼眸雪亮。
......
这夜,没有第二次。
即便绯晚能深切感受到男人对她的留恋。
及时撤退,是为了以后更好地前进。
她在事毕叫水时,趁着御前宫人擦洗皇帝,自己便利索清理好,快速穿戴整齐,退到内殿门口。
俯身叩首,轻声拜别。
“奴婢谢陛下雨露隆恩,恭祝陛下长夜好梦,福泽绵长。”
萧钰正半闭着眼睛歪在床头,任由宫人服侍,闻声愕然睁眼,只看到青衣少女飘然而去的背影。
如出岫流云,袅娜风流。
也如流云一样难以握在手中。
萧钰心头竟略过一抹自己都难以觉察的怅然。
待想要叫住她,又按捺下了。
这是辰乾殿,侍寝记档比在各处嫔妃宫里严格。若叫了两次水,怕是过不几日朝中就有御史递折子。
太祖爷定下子孙不能贪淫的规矩,让那些闲得发慌的言官有了理直气壮的凭借。
像是上次在春熙宫里放纵一次,宫人谁也没传出半句去,才免了麻烦。
所以今夜,最好不要逾制。
而且,不过一个宫婢而已。
再惹人回味,也不值得他为她连番破例。
萧钰念头一转,复又阖目。
等虞听锦进殿时,他已收拾好重新躺下了。
虞听锦钻入帷帐,看见皇帝波澜不惊、喜怒难辨的脸色。
“陛下不高兴?可是那婢子伺候不周?”
她小心询问。
萧钰瞄她一眼。
扬了扬眉:“尚可。”
虞听锦对皇帝语气里不加掩饰的满足感到不快。
见皇帝没有不高兴,便大着胆子自己不高兴起来:
“陛下就那么满意那婢子?瞧您!”
撒着娇,她一头扎入皇帝怀中。
双臂攀住了皇帝肩颈。
美人在怀吐气如兰,萧钰看着她撒娇撒痴的模样,眼前却不由浮现出绯晚清淡柔婉的脸庞。
那淡淡苍白的脸,唇瓣柔软,是浅樱色的。
不似春贵妃红唇艳丽。
可那婢子承宠时含泪失控的样子,却又比她主子癫狂。
萧钰身子有些热。
但想起祖制,语气克制地淡了下来。
“时辰不早,睡了。”
虞听锦碰了个钉子,心头大恨。
觑着皇帝脸色,不敢再纠缠。
明明看出男人有意动,自己却没能引火成功。
贱婢!
祖制规矩她懂,知道皇帝不大可能再跟她如何。
但还是狠狠记了绯晚一笔账。
“跪着。”
回到春熙宫,虞听锦坐在妆台前由人服侍梳洗,让绯晚跪在脚边。
她梳妆两刻钟,绯晚就在坚硬地面跪了两刻钟。
又用了早膳。
而后也不叫起,只吩咐云翠:“你伤才好,不必随侍,留下守着吧。”
扶了另一个宫女盘儿的手,往皇后宫里请早安去了。
绯晚继续跪着。
主殿宴息室里只剩了她和云翠两人。
她知道,这是虞听锦故意为之。
专门给云翠收拾她的机会。
虞听锦向来是什么坏话都不说、什么坏事都不在明面上做,却总能达到惩罚她的目的。
果然云翠隔着纱窗看到主子一行出门了,转过脸来,狠狠啐了绯晚一口。
“贱婢,看你能躲多少时候,总有让我捞着的一天!”
她卷起袖子,上来先狠狠甩了一耳光。
打得绯晚歪身倒地。
苍白脸颊立刻浮起几道鲜红指印。
云翠扯着头发将她拽起,左右开弓,又是几耳光。
绯晚整张脸都红肿起来。
钗松鬓乱,狼狈得很。
“云翠姐姐饶命!”
绯晚大声哭求。
外间门外两个值守小宫女闻声探头进来,被云翠骂了句,赶紧把头缩回去了。
云翠是春贵妃跟前排第一位的大宫女,就算是前几日被责打了一回,可也依旧有脸,还能回主子跟前伺候。
她打人,谁又敢拦。
“你胆子真大了,还敢大喊大叫了?”
云翠用力在绯晚身上掐了几把,压低嗓子恨道:
“等娘娘日后明白过来,那些话都是你搬弄是非,无中生有,你就等死吧!”
她恨透绯晚。
虞听锦私下里确实不似面上那么天真和善,可待她这个从小到大的贴身丫鬟一直还不错的。
前些天是头一回,对她发了那么大火,还打了她板子。
当着满院宫人,她真是又疼又丢脸。
她因伤发了几日烧,前日才好转些,通过何姑姑求情回到主子跟前。
绯晚刻意躲着,导致她一直没找到机会报复。
今儿算是得了空子。
习惯性地拽过绯晚就打,谁知绯晚却不似以前害怕得缩成鹌鹑,反而哭得越来越大声。
她打了一会儿累了,坐下来歇着,一边歇一边数落绯晚。
绯晚就一直哭,一直分辩。
和以前判若两人。
气得云翠歇完了之后马上站起来,展开又一轮的殴打。
拳打脚踢。
绯晚在地上滚来滚去,最后变成哀嚎。
“放开我,救命......”
“我......我奉命伺候过陛下了,你不能再这样打我......”
“求求你,云翠姐姐!”
“再打下去我会死的,姐姐饶命!”
云翠气得要死,低声喝令绯晚闭嘴。
再这么喊,满宫的人都听见了。
这贱婢怎么就不能像以前一样默默忍受打骂呢?
“贱婢,你伺候过陛下又如何,左右不记名,难道还能翻天了?归根到底,我才是主子最信任的心腹!”
一直哀声啼哭的绯晚闻言,突然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凑近了,悄声反问:“最信任的心腹,因我几句话,就挨了二十板子?”
“你!”
云翠睁大眼睛,惊讶于绯晚突然露出的狡黠。
“你果然藏得深!这么久以来都是装的!”
“那倒不是。”
绯晚凉凉地笑。
她若早知道藏奸,前世又岂会那么惨。
侧耳听了听外头动静,她忽然拽起衣袖,狠狠在自己手腕胳膊上挠了几道。
挠得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又喊道:“云翠姐姐,我听你的,下次让你去侍奉陛下好不好,求你饶命!”
“你......做什么?!”
云翠都被惊到了。
紧跟着就听见了外头的通传。
“皇后娘娘宣春熙宫侍女绯晚即刻觐见——”
云翠脸色刷地白了。
“按住!别让她动!”
烛影摇曳。
锦帐密闭,香气氤氲。
身穿绛紫宫装的中年妇人手持牛毫银针,发出不容置疑的指令。
绯晚从昏沉中醒来,立刻对上妇人严厉的脸。
也看清了自己处境。
被两个宫女按住。
极其羞耻。
可没人理会她的羞耻。
因为她是板上鱼肉。
持刀者谁会在意鱼肉的感受?
那持针的妇人,把一根又一根长短不齐的银针扎在她身上。
她的身子,肌肤欺霜赛雪,莹润细腻,在烛光下泛着雾中月华一样的光泽。
只是从脐下,到锁骨,密密十余根针蜿蜒排列,看着渗人。
毫针入体,酸疼麻胀。
绯晚咬牙忍着,确定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第一次侍寝之后。
这时她十八岁,是春贵妃的陪嫁宫婢。
要替不能生育的主子服侍皇上。
是主子借腹生子的工具。
宫女没资格陪伴皇帝共度长夜,事后她被抬出春熙宫正殿,由春贵妃接替服侍皇帝安眠。
等皇帝去上早朝,被安顿在偏殿尾房的她,就迎来了银针刺穴。
春贵妃想让她生子。
绝不愿她多次侍寝。
本宫掌事何姑姑粗通针灸术,有一套祖传的助孕针法。
以银针刺穴,让女子经络运行更适合受孕,那么怀孕的可能就会大大增加。
只是,何姑姑手法粗鄙,让绯晚十分痛苦。
浑身如被千百只蚂蚁噬咬,太难受了!
“嗯......!”
她不住发出痛苦吟哦。
“浪蹄子!”
何姑姑行针完毕见她这般,狠骂一句。
一个低贱的奴才,却比主子娘娘还勾人。
真贱!
“行针完了?你们受累了,都下去休息吧。”
殿内,一道清脆女声。
身穿浅樱色纱缎襦裙的年轻女子,手摇团扇,含笑从织锦玫瑰团花椅上站起来。
容貌中上,并不十分美丽,但因精心修饰过,簪环裙钗都搭配得宜,倒是耐看。
尤其她微微偏头,眼睛忽闪的姿态,更显几分娇柔可爱。
正是春熙宫主位,春贵妃虞听锦。
“绯晚这里,本宫亲自来照顾,她昨夜辛苦,本宫很是心疼,也想跟她说几句知心话。”
她脚步轻快,三两步到了床前,满是关切地看向依旧在痛苦中发抖的绯晚。
“是,娘娘。”
何姑姑收了针,连条薄单也没给盖,由她继续晾着。
领宫女们临走前还严厉警告:
“收起你那狐媚样子,老老实实听娘娘的吩咐!娘娘如此厚待,你要是不知道感恩,那可真是黑了心!”
几人出去,殿门关闭。
虞听锦关切的神情一瞬间收起。
取而代之的,是森然的凌厉。
“你真有本事呵,好妹妹。啧!”
她咬牙切齿。
昨晚这贱婢被幸了两次,而后她入帐陪侍时,皇上却只顾酣眠,连碰都没碰她。
上朝之前她殷勤伺候,可皇上意兴阑珊,还总是走神,似乎在回味什么。
怎不让她恼火?
皇帝可从没一夜宠幸过她两次。
难道是她不如这贱婢吗?
虞听锦拔下头上金簪,簪头尖尖,猛戳绯晚胸口!
“贱人!”
却在抵住绯晚皮肤时堪堪停住。
她深吸口气,控制自己。
深知再想让这贱婢死,也得忍耐一些时候,等用其生了孩子再说。
虞听锦一脸厌恶,握住簪子,贴着绯晚肌肤慢慢下滑。
盯着绯晚玲珑凹凸的曲线,虞听锦脑中不由想象昨夜,年轻的帝王会是怎样动情。
于是,神情越来越狰狞。
若是她此刻脸色被合宫上下看了,怕是人人都要惊讶——
天真活泼,常被太后笑嗔“顽皮”,皇帝更是赞她一派天然、心思单纯的春贵妃,竟然还有这副可怕面孔?
可这幅面孔,绯晚一点都不陌生。
人前装相,人后作孽。
上辈子绯晚就毁在她手里。
“娘娘......”
绯晚虚弱躺在榻上告罪,“奴婢针后起不来,等缓缓力气......再给您磕头谢恩。”
嘴上卑微惶恐。
心里恨意翻滚。
前世一番颠沛历练,她早已不是当初逆来顺受的软柿子。
今生若还受人欺凌,岂不是白重生一回。
等缓缓力气......
——这辈子要让你悔不当初了,我的好娘娘。
——好姐姐!
没错,这位春贵妃主子,其实算是她姐姐。
同父同母,却没半点血缘。
两人都姓虞,从兵部侍郎虞府入宫。
虞家书香门第,积善之家,十八年前却发生了一件怪事:虞夫人刚生下的女儿意外丢失了。
两年前这孩子终于被找回。
可是虞家人并没有欣喜若狂。
当年为了慰藉悲痛,虞夫人在善堂抱养了一个女婴,爱如珠宝,百般疼惜。
十几年朝夕相处,养女天真聪明、懂事乖巧,不但成了虞夫人的心头宝,也是虞家上下的掌上珠。
绯晚这一回来,倒成了多余的。
何况她长于村野,不认字,不懂规矩,又曾卖身为奴挨打挨骂,养成了怯弱瑟缩的性子,旧衣旧鞋灰头土脸的,一副呆笨相。
和光彩照人的养女虞听锦站在一起,一下子就被比成了尘埃。
虞父恳请将绯晚寻回的惠真禅师对此事保密:
“她做过奴婢,传出去有辱门楣,回来之后,名义上还是做奴婢好了,但吃穿用度保证让她和小女差不多,不会辜负大师一片善意。”
虞母搂着惶恐不安的养女柔声安慰:
“锦儿不要难过,你永远是娘亲最疼的乖女儿,也是满京城公认的侍郎府嫡女,谁也越不过你去。”
虞听锦含泪楚楚,拉着绯晚的手怯生生发问:“妹妹......这样你会不会不高兴?”
“她做惯了奴婢,又有什么不高兴的。”虞家大哥温声劝妹妹,“何况在我们家,杂役奴仆的吃穿都比她以前主家的老爷太太好多了。”
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理所当然。
绯晚就这样成了虞听锦的贴身丫鬟。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