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他至始至终都将我当作一枚吸引敌军注意力的靶子。
匈奴来袭,他将城中的精锐带走,疏散了大部分的百姓。但却我这个三年来和他日夜同床共枕的夫人留了下来,尽管他知道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留在芷阳城或许再无生机。
但他还是让我留了下来。
他离开那天,我害怕得浑身颤抖,在手臂上掐出了几个血痕:“王爷,你会来救我吗?”
坐在高头大马上,身披盔甲的他回过头说:“会。”
可是直到我被敌军悬吊在墙头,都没等到他来接我。
这个骗子。
如果不是在那夜听到他和幕僚的谈话,我还真信了。
那天半夜醒来,见他不在房中,我出门找寻,在花厅,我听见幕僚低低劝诫:“王爷,不可妇人之仁,这就是原来计划好的,声东击西,将夫人留在城内吸引注意,然后趁其不备……还好夫人只是个丫头,回头厚葬,给他爹娘一些银两……”
我的心凉得麻木。
原来,无论我多努力,终究改变不了出身微末的事实,身份低微是原罪,无人护着,终究任人随意践踏欺辱甚至放弃。
03
没想到,一睁眼我不在孟婆桥,回到了大婚的路上。
我身着嫁衣,坐在花轿上,被侯府的人日夜看守,直到送到临潼。
轿车内还有章嬷嬷。
明则贴身伺候,实际紧密盯人,她正在给我做思想工作:“那可是临潼的霸主,年少有为,多少大家闺秀求都求不来的姻缘,丫头你这一嫁过去,就等着享福吧。等你娘病好了,把他们也带过去享福该多好。”
我娘生了重病,家里几乎被掏空,为了治病,我爹放弃了我,将我送到侯府当丫鬟,和我说签的是活契,等娘病好了就将我赎回来。
阿娘病恹恹躺在床上对我说:“等娘病好了就来接你。”
阿爹没有骗我,只是他目不识丁,被那个贪财歹毒的嬷嬷骗了,签下了死契,阿娘也没骗我,只是她在我嫁去临潼的一年后就走了。
她也放弃了我。
前世的林景禾,是一个被爹娘,然后被夫君放弃的可怜女子。
无枝可依,无人可爱,无家可归,甚至无路可走。
04
这一世,或许,还有一条路。
撩起轿帘,今晚宿在云关城。
趁着众人忙着打尖,我趁大家不注意从二楼的窗户跳了出去。
如果刚刚没听错,此时,后来权倾天下的内阁首辅程宴正在媚香楼喝花酒。众人皆以为程宴是个只会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纨绔二世祖,却不知,程家家风忠正,且重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