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道不应该进宫寻自己的姨母,让姨母去求皇上收回旨意吗?
一切来的太过震撼,宁逾白头脑嗡嗡作响,原本因大婚带来的喜意顿时烟消云散,胸腔只剩一股股的酸意泛滥。
宁母见茶壶碎掉,忙走上前口中念道:“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宁逾白拽了拽母亲的衣袖,白着脸道:“娘,我突然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帮我看着。”
宁母疑惑:“今日大婚,你能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宁逾白不语,径直往外走去。
他想去找她,厉声质问她为何要嫁这种人,若是不想嫁就该早早拒了,若等圣旨下来,断无任何回旋余地。
他是不想娶她,可他也不想看她嫁人。
不对,他只是不想看她嫁给这种人。
他往外走,步子越迈越大,脚步也越来越坚定。
可还没等他走出酒楼,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哄闹闹的声音。
“让开,让开,往旁边站站,别挡着世子了。”
他抬头望去,便见萧玉衡身着暗红色长袍,坐在高头大马上,一手执着明黄圣旨,一手牵着马缰,笑容和煦,时不时倾身与路旁两侧百姓交谈。
“萧世子这般阵仗,是要去安盛侯府下聘吗?”有胆大的百姓问出声。
萧玉衡笑着点头,他本就生的俊朗出尘,一身暗红锦袍更衬的他面冠如玉,微微一笑倾城耀眼。
那百姓见素有嚣张跋扈之名的世子,今日竟如此亲和,不由壮着胆子道:“那小人在此恭贺世子与侯府小姐永结百年之好,白头到老。”
萧玉衡高声一句:“赏!”
立刻有侍卫上前,从喜盘里抓起一把铜钱,朝着说话人的方向洒了过去。
那人大喜,急忙伸手抢抓银钱。
一旁百姓也纷纷低头哄抢。
开道的十几名侍卫为防止出现踩踏,在一旁好生看守着,直到纷乱停止,才大步追上前方仪仗。
有了前车之鉴,不少大胆的百姓连忙追上前,大声喊着祝词,侍卫也同是撒赏钱。
一时间,恭喜祝贺之词,如翻滚的大浪般汹涌袭来,响声轰震大半上京,盛况超前。
宁逾白呆愣愣的站在酒楼门口,看着萧玉衡骑着高头大马一点点从自己眼前越过,可面前的仪仗队,却恍若无穷无尽的沙漠,怎么也瞧不到尽头。
他觉得喉咙有些干,心口有些涩,一股激烈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大脑,恍惚间忆起上一世,自己去安盛侯府下聘的场面。
那时他在上京待了三个月,囊中羞涩,只去农户家买了两只大雁,还有些什么他记不太清,只知礼并不重,他去的时候侯府那些人待他依旧温和。
太多太多的画面从脑中一闪而过,心口处陡然传来一阵撕扯般的疼痛,仿佛有那么一瞬,沧海桑田,要属于他的某样东西即将消逝。
他想抓住,伸手却只看到了自己的大红喜袍袖子。
他一时间呆愣住,白日阳光落在他脸上,竟觉浑身冷的刺骨。
他迈步想去安盛侯府,却被推搡抢钱的百姓挡住,侍卫过来维持秩序,他被人群阻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抬又一抬,挂着大红喜绸的聘礼从自己眼前越过。
耳边传来一道又一道百姓的惊叹声。
“萧世子好生大方。”
“今儿真真是开了眼了,往日尚书府嫁女,也未曾有过这般排场。”
“如今看来,萧世子进宫求旨也是痴心一片,两人也算堪堪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