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老者终于停住了脚步,笑道:“观你二人,恩爱非常,实在天生佳偶啊。”
程念影顿时舒了口气。
原来是个道行不深的,那便不怕了。
傅翊笑道:“陛下何故作此打扮?”
老者捋了捋胡须:“放心不下,微服私访前来瞧一瞧你。见你二人这般,朕心下欣慰得紧。这婚,朕没有赐错!”
陛下?
原来不是和尚,是皇帝。
程念影起身学着其他人的模样,大大方方行了礼:“拜见陛下。”
傅翊收手敛袖。
嗯,这倒是又不紧张了?
在她眼中,原来和尚比皇帝还可怕?
“不必多礼,起身吧。朕既身着僧衣,便该按法号来称呼。唤一声‘慧真’法师即可。”
程念影做惯了杀手,从来只管听命而不问出心中疑惑。因而此时她脸上也没什么异色表露,老实照着唤了:“慧真法师。”
皇帝看着她笑得慈和:“府上的事吓着你没有啊?”
程念影还是老实地答:“有些怕,便出去散了散心。”既不谄媚,也无畏惧。
傅翊跟着接了声:“她方才从外头回来。”
皇帝点点头:“嗯,那便下去好好歇着吧。”
施嬷嬷立即上前,先福了福身,才将程念影扶着往外走去。
“武宁侯的这个女儿小时候到宫中赴过一回宴,那时还有些怕人。武宁侯说她小小年纪已写得一手好字,太后心生喜爱,让她上前说话她都迈不动步子。如今却已是从容大方了。武宁侯府在教养儿女一事上还是有些本领的。”皇帝轻声感慨。
这真是武宁侯府能教得出来的吗?傅翊不着痕迹地轻挑了下眉尾。
人老便总是容易忆起往昔,皇帝感慨了两句,直说:“今日见她还算配得上你几分,我也安心了。”
不等傅翊出声说折煞之类的话,皇帝紧跟着好奇地问:“府上何时养起了狸奴?”
“侯府上带回来的。”
“那便是给秦氏女养的了?”
“是。小姑娘养着玩儿。”
“十五及笄,她而今十七,不小了。也不知平日里可会照顾人?”
傅翊低头咳了咳:“您赐了不少人予我,又何须她来照顾呢?”
皇帝笑笑:“那总是不一样的。”
这厢低低说着话。
那厢程念影回到幽篁院中沐浴更衣,出来时听人说:“邹妈妈回来了。”
程念影便立即将人叫到了跟前。
“如何?”
邹妈妈哪里敢说侯夫人大动肝火。这话说出来,像是挑拨人“母女”情谊。
她只道:“府上拷问了一个又一个,也没头绪呢。”
她说完,便悄悄去打量程念影的脸色。却见这位主儿还神色镇静得很。
邹妈妈舔了舔唇,提议道:“此事,咱们干脆别管了,侯府里会想法子的。”
“我这里却是有一些头绪了。”
“什、什么?”邹妈妈瞪大了眼。
这位主儿难道真那么厉害?这么快连这都寻摸清楚了?
邹妈妈深感自己派不上用场,危机感顿生,忙又掏出只精美的荷包来:“老奴还取了这东西来,郡王妃就不必再练那劳什子刺绣了,老奴看着都心疼呢!拿这个充数就是!”
程念影露出笑容,捏在掌中翻来覆去瞧了两眼:“好看。”
不过她想了想,不能今日就给出去。
否则太容易令人想到是让邹妈妈从侯府取回来的了。
程念影赶紧锁好,才又问邹妈妈:“我那姐姐人可活过来了?”
“活着呢活着呢。”
“身子养好些了?可有说何时换回来?”
“没,没,夫人的意思是……再等等。”
程念影也不失望。左右这丹朔郡王对她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