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年馑之时,他出任赈灾负责人,多方筹措粮食,亲自为乡民舍饭;于是,当原上瘟疫横行,愚民传言是田小娥作祟需立庙纪念时,他给出的办法是:焚骨镇塔。
这里需要多说一句:瘟疫直到如今都难以速灭,比如新冠。
在当时自然更是药石无效。
但如果人心乱了,不仅与防疫无益,更容易让邪道迷信泛滥,如汉末黄巾。
所以既然医治暂时无效,那么稳住人心则是第一要务。
所以妻弟遇鬼时他没给过今天看来迷信的解决办法,原上大旱时他没鼓励过白嘉轩近乎自虐的迷信求雨办法,但这次他给出了焚骨镇塔这个今天看来戕害女性的迷信做法。
无他,稳定人心耳。
不然,原上必然先是神婆神汉迭出,接着便是类似黄巾、拜上帝教般的勾连串通,那样的话白鹿原将永无宁日。
所以在戕害女性与祸连灾接之间,朱先生两害相权取其轻;于是,当日寇进犯时,他勉励鹿兆海给他带回一摞倭寇的头发;当少年捐国后,他毅然投笔从戎、老迈出关,八君子抗日宣言轰动三秦与沪上;于是,当世事纷扰、世风日下时,他结庐邀友,整理国故县志。
……朱先生的一生似乎完成了原上芸芸众生高山仰止的功业与德行,以至于被誉为“圣人”。
朱先生确实也当得起“关门弟子”黑娃为他敬献的挽联:自信平生无愧事,死后方敢对青天。
但实用主义的村民们拜他为圣人,是把他当成知晓天机的神,只为了得一句“今年成豆”或“牛在南边”的神启。
可他真得从自己内心出发觉得自己成功吗?
朱先生一生当得起一个“无愧”,可他真得“无憾”吗?
《白鹿原》被誉为我们民族的秘史,那我们结合小说与史料一起回顾下吧:杭州讲学,本想以正世风,却终日受邀于靡靡之音、勾栏瓦舍之中;他铲了妻弟乃至白鹿原的罂粟,却阻止不了恶之花开编三秦。
有记载民国最高峰时,陕西全省鸦片种植面积竟高达农田总数的八九成,年产量5万担上下,为北方诸省之冠,“秦土”甚至与“云土””云南产鸦片”并称当时最高品质。
鸦片税也成为了各路军阀盘踞陕西时最主要的税收来源。
他劝阻住了方升反攻西安,解民倒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