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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天才,我居然是家里最弱的?

卖菜的秋儿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无删减版本的奇幻玄幻《身为天才,我居然是家里最弱的?》,成功收获了一大批的读者们关注,故事的原创作者叫做卖菜的秋儿,非常的具有实力,主角陈知安柳七。简要概述:陈知安穿越成大唐纨绔,开局进天牢,发现大哥可能是隐世大佬,二哥是天命之子,老爹是最强老六,老妹是女帝转世......被当做天才吹捧了十几年的小侯爷,居然是家里最弱的那个.......

主角:陈知安柳七   更新:2024-01-15 03: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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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知安柳七的现代都市小说《身为天才,我居然是家里最弱的?》,由网络作家“卖菜的秋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删减版本的奇幻玄幻《身为天才,我居然是家里最弱的?》,成功收获了一大批的读者们关注,故事的原创作者叫做卖菜的秋儿,非常的具有实力,主角陈知安柳七。简要概述:陈知安穿越成大唐纨绔,开局进天牢,发现大哥可能是隐世大佬,二哥是天命之子,老爹是最强老六,老妹是女帝转世......被当做天才吹捧了十几年的小侯爷,居然是家里最弱的那个.......

《身为天才,我居然是家里最弱的?》精彩片段


“你就不怕祂反噬吗?”

寨子里。

老李一边帮陈知命搬运着财宝,一边开口问道:“一头返真境的大妖,便是老夫全盛时期也不敢说瞬杀!

你就这么放心让祂待在你气海?”

陈知命瞪了昏睡的苟尤权一眼。

捡起地上散落的珠子仔细穿成一串,随口道:“朱轻候和三千剑修的剑意我都搬进去了,还怕它一条蛟龙?

虱多不怕咬,债多不怕愁!

我都这样了。

还管那些干嘛?”

“倒也是!”

老李沉默半响,感叹道:“老夫从未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人!

哪怕有遭一日你无敌于天下。

甚至跻身帝境。

老夫都觉得理所当然!”

“老李,你这马屁拍得有点过了!”

陈知命调笑一句:“走吧,钟家小姐既然给了钱,我们不能毁约!”

......

长安城,皇宫!

太子李承定坐在王座旁的小墩子上,俯身看着下面吵吵闹闹的群臣。

昏昏欲睡。

自打监国以来。

他最烦的便是上朝。

一千个臣子有两千多个心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眼见朝堂下越吵越凶。

李承定眼底闪过一丝烦躁,拍案而起,吼道:“不过是两座宗门的联姻,值得诸公吵成这样么?

父皇早有交代。

江湖事由礼部全权负责。

诸公难道要越权不成?”

周尚书,你来说。”

看到李承定发怒,吵吵嚷嚷的诸公齐齐冷哼一声。

回到队列中。

瞬间变得老神自在起来。

礼部尚书出列,朗声道:“殿下,依据旧例,礼部当派遣招待郎前去观礼,以示皇恩浩荡!”

“只是此次缥缈宗和御剑宗联姻,看似是两座宗门结亲,实则是两柄圣兵组成攻防同盟!

想要窥视江湖魁首的野心昭然若揭!

此举。

逾矩了!”

老臣想来,还是向陛下禀告,由陛下定夺为好!”

“这种小事,何必请示父皇?”

李承定有些不快,冷声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缥缈宗也好,御剑宗也罢,甚至便是琅琊姜氏,都是我大唐臣子。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婚丧嫁娶是理所当然之事。

无需多虑!

周尚书,你推选个招待郎前往观礼,替本宫祝两位新人永结同心,白首以共!”

礼部尚书应诺,缓缓退回队列中。

便在李承定准备宣布退朝时,朝堂最后方,诸无常朗声道:“殿下,臣推荐一人,可替殿下前去观礼!”

“臣听闻陈留候幼子陈知安为百年难遇之天才,才高八斗,风流倜傥,能思善辩...

臣举荐他入朝为官,担任天使!”

此言一出。

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都诡异地看着诸无常。

这长安城。

谁不知道陈留候府和缥缈宗那点破事儿。

当初朱婉儿打上门来退亲。

陈阿蛮的脸面。

可是被踩在地上狠狠摩擦的。

这厮居然举荐陈留候府的人担任天使。

其心可诛啊!

就连李承定都觉得这未免太狠了。

这不是让陈留候送上门去挨巴子吗?

思衬片刻。

李承定眼底射出一道精光!

这一招。

妙啊!

借刀杀人!

陈知安是个没脑子的纨绔。

如果真叫他前去观礼,身为天使一朝大权在握。

少不了会大闹一场。

甚至把两家婚礼搅黄都未尝不行!

到时候在整座江湖的瞩目下,缥缈宗和琅琊姜氏想要跻身正道魁首的宝座。

免不了杀鸡儆猴!

而且此去三万里,贼寇横行,归途中出现点什么变故,那也是十分合理的事情!

如此。

即便陈阿蛮再低调再隐忍,也绝不会轻易揭过!

两虎相争,

渔翁得利!

想明白这些道理后,李承定故作镇定。

看着礼部尚书蹙眉问道:“周尚书,你意下如何?”

“诸大人慧眼识珠,老臣附议!”

礼部尚书周君迈出队列,沉声道:“陈留候府满门忠烈,陈知安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天资聪颖,才智双绝,卓尔不群...

由他担任天使再合适不过!

殿下!

臣请奏,特赐陈知安为礼部招待郎,代陛下观礼,以示皇恩浩荡!”

李承定脸色稍暖。

这老匹夫还是懂事儿的!

知道自己把锅背上。

如此一来。

哪怕此计不成,陈阿蛮至多也只能怪罪道诸无常和礼部尚书身上。

“既然礼部尚书都认为陈知安堪当大任...

此事便这么定了。

拟旨吧。

退朝!”

......

“铖!”

虚拟空间内。

一道剑鸣响起。

陈知安手持凡铁剑,手腕颤动。

一道微风拂过!

他身体变得模糊起来。

放眼望去。

仿佛有无数个陈知安在随风而走!

行如鬼魅

瞬息之间。

他身形出现在十丈开外。

无数道身影重合。

驻足在一颗椰子树前。

手中长剑已然没入树干之内!

“铖!”

长剑回鞘!

陈知安负手而立,笑道:“统子,八步赶蝉我这次是真的烂熟于心,可以出山了!”

“恭喜宿主用时三个月零十七天,领悟剑经九式第一式,系统自动扣款,检测到宿主剩余财富值,七万叁仟零八十九两白银,本次交易完成!”

统子机械的声音响起。

陈知安眼前一花。

出现在落宝楼密室之中。

这次他闭关前做了十足的准备。

捡起桌上的牛肉干,狼吞虎咽地嚼了起来。

不多时。

满桌的食物被他吃完。

他终于满足地呼了一口气。

手掌轻握,陈知安指缝中响起嗤嗤之声。

伸手向虚空指去。

“嗤!”

只见一道无形气浪从他手指射出,在石壁上留下一道浅印!

御气境!

陈知安捂住嘴笑了起来!

加上虚拟空间的时间。

练习时长两年半。

他终于踏入了御气境!

从此以后。

在江湖上也可以称得上一号人物了!

将气海内的气血转化为元气。

陈知安手指轻扣,一缕缕元气渡入凡铁剑中,控制着长剑在空中游弋!

初时有些生疏。

待失败两次后。

长剑终于颤颤巍巍悬浮在他身前。

陈知安吸了一口气。

脚步轻踏!

“咻!”

长剑宛若失控的野马,瞬间窜了出去。

“啪叽!”

陈知安整个人趴在墙上。

像块烂泥般慢慢滑落在地!

“艹!

这玩意儿没刹车?”

小说《身为天才,我居然是家里最弱的?》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在撞碎两根石柱四条石墩后。

陈知安终于能够勉强御剑而行了。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瓜子。

陈知安挥手散去元气。

又变成了那个平平无奇的青楼老板。

神清气爽地去了登科楼。

看到他现身。

登科楼上的读书人们都露出复杂的神色。

那是一种爱恨交织的情感。

迎着那些目光。

陈知安脸上稍微有点火热,胡乱朝虚空抱了抱拳,飞快溜进了胭脂榜榜首朱鹿儿的阁楼里。

近大半年来。

随着他为胭脂榜上的姑娘们量身打造的诗词问世,整个登科楼几乎已经成了文人骚客的专场。

没有一个读书人能够笑着从青楼离开!

从最初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到柳大家的今宵酒醒何处...

再到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整个大唐的文人骚客,纷纷丢下手中笔,投身进了青楼。

最后。

当李剑仙那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一出。

就连当代词圣的庄老先生。

也不得不弃笔认输。

自那以后。

再没人敢在青楼吟诗作对了。

......

“庄大家,陈知安现身鹿阁了!”

苏熏儿的厢房里。

一个书生敲响房门,附耳在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身边说道。

老者此时正奋笔疾书抄录诗词。

听到这话。

那浑浊的双眼顿时透出神光。

待那书生回过神时。

已然不见了老者的身影!

不多时。

老者出现在鹿阁前。

两个青楼执事见着他,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没有半点犹豫。

熟稔伸出两只手将老者叉住。

“陈知安,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有本事写诗。

有本事出来见我啊!”

鹿阁里,正享受着鹿氏按摩的陈知安无奈叹了口气。

“这死老头..."

每次他来登科楼都会被堵住。

要么是让他给诗做注解。

要么是让他再来一首。

现在这老头跑青楼的频率,比李承安那厮都要勤的多。

要不是看他有些影响力。

陈知安早让人把这老东西给乱棍打出去了。

“陈知安,老夫知道你在里面!

让老夫进去!

老夫今日不让你注释。

有事找你!

关乎你身家性命!”

老者像个泼皮无赖。

任由两个执事叉住双臂,口水飞溅。

阁楼里的书生们见这一幕,纷纷默不作声关了房门,生怕庄大家老羞成怒拿他们出气。

毕竟都是青楼常客,早见怪不怪了!

有些愣头青想要为庄大家鸣不平。

也被同行的友人死死拽住。

这老头脾气不好。

偏偏地位贼高。

一肩挑起了整个大唐风骨。

这个时候可别去触霉头。

到时候人家和陈知安称兄道弟。

自个倒是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这段时间。

不知道有多少读书人被这俩坑了!

现在还关在屋子里闭门思过呢!

鹿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陈知安站在屋内,看着老头无奈道:“庄老哥,你最好是真的有事儿。

不然今天本侯爷可要将你乱棍打出了。

都像你这样。

我还怎么逛楼子?”

庄墨傲娇地冷哼一声。

啪啪甩掉两个执事的手臂。

负手走进了鹿阁,径直吩咐道:“鹿儿,给为师拿两坛女儿红!”

朱鹿儿微微屈身:“是,先生!”

陈知安在他边上落座,开口道:“说吧,老哥,到底是什么事关乎到小弟的身家性命?

庄墨端起酒杯斜眼看着陈知安冷笑道:“陈大家可知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

“小弟怎会知道朝堂上的事,我家老爹又没个实职,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陈知安眉头微皱。

自打知道陈阿蛮是个最强老六后,他几乎没有再关注朝堂上的事儿。

除了偶尔在青楼的发展上提些意见外。

基本上算是彻底躺平。

而且陈阿蛮虽然贵为诸侯,实际在朝堂上存在感极其薄弱。

身处长安。

他们倒像是游离于皇权之外的那一拨存在。

近来他足够低调。

没道理和朝堂上牵扯到关系才对。

“今日,原太子洗马,如今的御史中丞诸无常在朝堂之上举荐你为礼部招待郎。

不日诏令便会传到陈留候府。

特命你为天使,领队前往琅琊观礼!”

庄墨饮下一杯酒,冷笑道:“说来老夫倒要恭喜陈大家荣升五品!

以后同朝为官,还望大人提携才是!”

“这孙子和我有仇?”

陈知安眉头微皱:“世人皆知我二哥和朱婉儿的事,他偏偏举荐我做天使,其心可诛,其形可灭啊!”

“那厮确实没安好心!”

庄墨点了点头,似笑非笑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陈知安笑呵呵道:“太子殿下金口已开,在下除了接受实在没有别的法子!

总归我陈留候府满门废物。

我陈知安便是舍掉这张脸不要罢了!

一定好好为殿下做事!”

庄墨一言不发地看着陈知安。

沉默良久。

他开口道:“老夫可以为你推了这门差事,太子殿下应该会卖老夫这个薄面。

以你在词坛的造诣。

当世已无人能及!

如果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

“我可谢谢你!”

陈知安嘴角微抽,这老头嘴这么臭?

为庄墨斟满酒,他不以为然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庄老哥要真怜惜小弟。

以后在小弟红袖添香的时候。

别来堵我门就好!”

“既然你不怕死,那老夫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庄墨将杯中酒饮尽,起身道:“如果后悔了,离京前都可以来国子监找老夫。”

陈知安心下微暖。

待庄墨即将迈出门时,开口道:“等等!”

“怎么,

这么快就反悔了?”

庄墨回头道。

“心有所感!”

陈知安笑道。

庄墨顿时矫健一个滑铲坐下,喝道:“笔来,纸来。”

陈知安踱步走在阁楼。

提剑缓缓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随着他平淡的声音响起,鹿阁里针落可闻,只有庄墨笔锋掠过宣纸的声音。

如同一个剑客。

正在虚空中落下一道道剑痕。

朱鹿儿摒住呼吸,痴痴看着负手踱步的陈知安。

恍惚间。

她仿佛看到天地之间,有一狂生剑客。

正持剑闲庭信步间向她走来。

所过之处。

一颗颗头颅跌落,溅起一朵朵寒梅。

那剑客没有回头。

拂袖拭去剑锋上的鲜血。

孤独地向远处走去。

她想要追逐那剑客的身影。

迈步又止!

却听到一声叹息从远处传来。

谁能书阁下,

白首...

太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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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乘风而来,又乘风离去。

待后宅的李承安衣衫不整跑到大堂时,剑客已不见了踪迹。

护卫统领许老巅脸色发烫,横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先前那一瞬,直面死亡时他怂了。

让两个剑客大摇大摆抢走了人。

身为护卫统领,这是彻彻底底的失职。

殿下虽然声名狼藉。

可被人欺到府上,终究是不一样的。

主辱臣死!

许老巅面露决绝之色,以头抢地道:“殿下,卑职再没脸面做这护卫统领了,甘愿领死!”

说完这话,宝刀出鞘,瞬间横切颈脖。

这一刀决绝无比,不消说没有修为的李承安,就算是同为御气境的王府管家都来不及阻止。

看来是知耻而后勇,确实想死了。

李承安只是沉默看着他,脸上犹然挂着笑容。

便在其脖间血线溅开时,李承安手指轻扣,许老巅紧握的宝刀竟瞬间脱手而出。

被其捏在了指尖。

“老许,你跟我多少年了?”

许老巅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承安。

世人都说三皇子殿下出身不好,又没有修行资质,此生注定没有半分可能登临那个宝座。

所以才放浪形骸破罐子破摔,下定决心做个混吃等死的富贵闲人。

前些年也有传言说殿下是在韬光养晦,自污名声暗中积蓄力量伺机而动。

可随着殿下行事越发荒唐,在某个绿油油的夜晚偷了兵部尚书家后,那些传言也就再没人说了。

也是那晚之后,老许彻底熄了向上之心。

心思一转,当年那个铁血悍勇的武夫,便成了如今这苟且偷生的护卫统领。

可现在......

看着殿下手中犹如废铁的宝刀。

想到某种可能、

许老巅颤声道:“回殿下,老许已跟随殿下七年又三个月了!

属下该死,愧对王恩!”

“已经七年了么?”

李承安随手一掷,宝刀严丝合缝入鞘:“今日之事,根由在我,使宝刀蒙尘......

你出城去吧,家中老小本殿替你照看。

从此以后......

你就别叫许老巅了,叫...许老贼吧!"

“殿下!”

许老巅跪伏在地,冷寂许久的心,渐渐开始跳动起来。

“去吧,本殿已将你杖杀,就别回去了。”

许老巅三跪九叩,卸下刀鞘,转身离去。

待许老巅走远后,李承安身后的管家犹豫道:“殿下,武夫畏死至此,您放心让他进黑风寨?”

李承安道:“左右不过是闹着玩的把戏,随他去吧,好过看到他添堵!”

贼他娘,姜白虎那疯婆子欺负到老子头上了!

怪可惜......

老子竟没法子弄她!”

管家嘴角抽搐。

许老巅以为殿下是在韬光养晦,暗中积蓄力量。

可身为李承安近臣,他清楚的很,殿下就是表现出来的这模样,压根就没有半分觊觎那座皇位的意思。

自污名声?

不存在的!

默默可怜那又重新燃起斗志的许老巅一秒,管家问道:“李岚清被姜氏抢回去的事,老奴要不要给陈留候府递个信儿?”

“当然!”

李承安打了个哈欠,理所当然道:“他陈知安的楼牌被抢,关我李承安何事?

本殿又不像他那么受宠,可没个亲爹帮我出头 。”

说完他捡起桌上两锭银子揣入怀中,欢喜道:“等知安楼开业那天,我就用这两锭银子买酒喝。”

管家无言以对。

唤来一个小厮,让其到陈留侯府去报信。

小厮领了命令正准备走。

却见管家哐当一拳垂在他眼上,阴笑道:“哭着去,就说我们家殿下被那两个剑客摁在地上打,连王府的侍卫统领都被杀了。”

小厮呜呜哭着,顶着个熊猫眼朝王府外跑去。

见此,李承安满意地点点头。

回到内宅抱着两个侧妃睡大觉了。

......

陈留候府!

陈知安看着满脸委屈凄凄惨惨戚戚的小厮,觉得他娘的未免太荒唐了!

堂堂一个皇子......

在自己老巢被人摁在地上揍,连屎都揍出来了?

而且你他娘一个已经封王的皇子,要我一个连爵位都还没捞到手的废物帮忙出头?

原主这蠢货到底交往的些什么人儿啊。

横看竖看,竟没一个靠谱的!

咬牙切齿地看了那小厮许久。

陈知安气得一脚把他踢了出去。

呆呆坐在门槛上,思忖这事儿该怎么办......

难怪胡麻子敢阴恻恻威胁自己,原来他的后台竟是白虎街那个疯女人。

如果有的选,陈知安着实不愿和那女人打交道。

可是李岚清必须救。

且不说她是知安楼未来的楼牌之一。

更主要的是,如果这次认怂了,以后姜白虎又派出那两个贱客上门抢人,自己难道眼睁睁看着她抢不成?

抢楼牌也就罢了,要是她抢我呢?

记忆里那疯女人可早就对自己垂涎三尺了。

思衬良久,

陈知安毫无头绪,觉得棘手无比。

论修为,姜白虎随便拎出两个剑客就是化虚境大佬,暗地里不知还藏了多少底牌。

论地位,那女人背靠琅琊姜氏。

是曾经出过圣人的世家。

虽然这些年落寞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随便掏出来两件圣兵,就不是小小一座陈留候府能够撩拨的。

何况老爹还是个连王位都被削了的废物。

没见连李承安那狗贼都怂了?

真要斗得过那女人,依李承安的性子,恐怕早就嗷嗷叫领着一干奴仆打上门去了。

何至于来自己跟前扮惨告刁状?

思来想去。

一时间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忽然瞥见藏书阁上一袭青衫缓缓走下。

陈知安顿时邪魅一笑!

是了!

这里不就有个隐藏大佬?

我一个路人甲惹不起你姜白虎,可你姜白虎同样惹不起天命之子啊!

世人皆知,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女人遇见天命之子,下场老惨了。

被吃干抹净不算,还叫你心甘情愿欲罢不能。

十分智商直接干成一分。

只要大哥出马。

别说一个琅琊姜氏,就算是出过大帝的世家,也得给你玩废咯!

偷摸在鼻梁上砸了一拳,陈知安连滚带爬抱住陈知白大腿,凄惶道:“大哥,小弟被人欺负啦!

姜白虎那疯女人抢了小弟的钱,还扬言要把小弟捉去做面首,你可得为小弟做主啊!”

陈知白握书的手微微一颤。

这小弟......

莫不成当我是个瞎子?

小说《身为天才,我居然是家里最弱的?》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三弟...想要我怎么帮忙?”

等陈知安哭够了,陈知白温和问道。

虽然明知道陈知安是在装惨,陈知白却没拆穿。

递了块手帕让其擦一擦眼泪,安静等着下文。

陈知安抬头看着这满目温和的大哥,忽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他牵扯进来。

大哥看起来这么普通......

万一只是自己看走了眼,他不是啥大佬呢?

让一个普通人去找姜白虎,这和送货上门没啥分别。

这念头刚起,立刻想到自己的摇钱树正等着救命,半点犹豫霎时烟消云散,正色道:“大哥,你读书多,去劝劝那疯婆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她把李岚清还给我吧!”

陈知白没有拒绝,温和道:“为兄走一趟,不过可不保证能成!”

陈知安大喜,他只是姑且一试,没想到陈知白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毕竟记忆里这位大哥是个老宅男,一年到头都没见出过几次门。

正事谈完,陈知白又掉头进了藏书阁,说是要找本书带过去做登门礼。

陈知安满头黑线。

第一次见捧本书做登门礼的,更何况还是见一个寡妇?

不过想到大佬总归和常人不一样,也就随他去了,没有提醒。

趁着大哥去准备登门礼的间隙,陈知安溜到偏房,硬着头皮找到那个老管家。

虽然不知道老管家是什么境界,可就凭那神出鬼没的步子和特别能熬的寿命......

陈知安猜测这老阴比也不是什么善茬。

毕竟是大哥第一次出手,还是上道保险比较好。

听到他的来意,老管家扯着满脸褶子阴恻恻笑了起来,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见此,陈知安就当他是答应了。

满心欢喜地回了自己书房,狠心拒绝了春夏秋冬四位姐姐自荐枕席的好意。

这段时间,他要养精蓄锐全力搞钱,女人只能影响他搞钱的速度,哪有时间拔剑......

......

长安城宵禁时间是在亥时。

随着皇宫中那尊暮鼓敲响,繁华的长安城逐渐陷入寂静。

行人归家、商铺歇业......

街道上游荡着些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在四处躲避清道夫。

天子脚下、大唐皇城、不允许有乞丐流民这种老鼠存在。

光天白日撵人太难看,风评不好。

于是京都府尹王富贵那异于常人的脑瓜子灵光一闪,就有了清道夫这一职业。

他们腰携长刀手持棍棒,亥时一过,整座长安城就是他们的天下......

陈知白乘着月色,缓缓走在白虎街上。

他长相普通、青衫朴素、脚下又是双麻布鞋,一看就不是有钱有权的主儿。

按理说这种人敢在宵禁时间踏足白虎街,往往是清道夫们重点关照的对象。

偏偏凶神恶煞的清道夫们对他视而不见,甚至仿佛都没看到他一般。

毫无阻碍穿过重重禁地。

陈知白手持一卷书、站在醉客楼门口仰望着第七层楼!

“客官,宵禁时间已到,要吃酒明儿请早!”

收拾残局的店小二见陈知白痴痴盯着自家酒楼,耷拉着一块抹布驱人。

“小二哥,我不是来吃酒的。”

陈知白把登门礼提了提,温和道:“我是来求见贵楼东家姜小姐的,劳烦小二哥通报一声!”

店小二微微一怔。

上下打量了陈知白两眼,随即不屑地嗤笑道:"且不说此时宵禁已过,就算青天白日,我们东家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知不知道,白虎街为啥叫白虎街?”

陈知白老实道:“不知,愿闻其详!”

“因为这条街上的铺子,全都是我们家小姐的!”

说着店小二肩上抹布一甩,神情得意地指着大门呵斥道:“麻溜儿滚蛋,我家小姐分分钟上百两银子进账,你也配见?

真以为读了几天书就是读书人了?

你这种想吃软饭的废物,老子见得多了!”

陈知白叹了口气。

一步跨出,身形消失不见。

店小二蓦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嘶声尖叫道:“鬼啊!”

七楼。

半躺在床榻上享受李岚清按摩的姜白虎赫然起身,慵懒神情变得冷冽无比。

纤白手掌在虚空一拽,霎时间元气涌动、剑气肆起。

三柄单薄小剑响起嗡嗡蝉鸣。

如线条割裂空气。

哗啦!

闺房特制实木门被割裂成无数碎片,露出门外一袭朴素青衫。

面对三柄杀意凛然的小剑,那袭青衫毫无动作,只是含笑温和看着姜白虎。

可小剑却如同陷入泥沼之中。

悬在其胸前一尺,不得进寸。

“你是谁?”

姜白虎心下骇然,此人悄无声息来到七楼,自己的神念竟没有半分预警。

如果不是听到店小二的叫声和看到窗户上的倒影,她根本发现不了此人。

甚至。

全力以赴的蝉鸣剑,竟连让来人出手阻拦都做不到。

来人只是眉头轻蹙,自己的剑就没了......

“陈知白见过姜小姐,深夜来访,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陈知白罕见的有些尴尬,毕竟现在姜白虎穿得清凉,身为读书人,平白看女子不妥。

他先前本想敲门来着,可惜店小二没给他机会。

而姜白虎杀意又太重,直接把门头都给掀了。

姜白虎却不然。

她半点没有泄了春光的自觉,思绪千转,分析这位青衫客的来意。

打是肯定打不赢的。

她虽然是化虚境圆满,甚至这楼里暗中还藏有姜氏虚神境的供奉。

可面对这青衫客。

她知道没有半分胜算。

既然打不过。

只能谈了。

念头千转,她始终记不得何时招惹过这样一位大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化虚境养神念、虚神境阴神出游、通玄境神魂一体孕养道种、洞天境道种自成天地,别具洞天......

先前这青衫客一眼看碎剑气的手段,至少神魂圆满,阴神出游而不散。

加上蝉鸣剑如陷入泥沼的凄惨境地。

这青衫客至少是孕育了道种的通玄、甚至还有可能是自成天地的洞天!

这种人物。

只要打过交道或者听过名字她绝不可能忘记。

可偏偏脑子里没有这人的半点记忆。

——陈知白。

名字倒是挺熟,和陈知安很像。

陈知安,却也有点纠葛......

难道?

撇了一眼身旁委屈巴巴的李岚清,姜白虎瞬间就掐了这念头。

可称宗师的人物,怎么可能会为一个人尽可夫的勾栏女子寻上门来!

绝无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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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龙抬头!

距陈知白醉客楼一行,已经过去三个多月。

三个多月来,陈知安低调的有些过分,长安城已经渐渐没了他的传说。

现在长安风头正盛的,是兵部尚书夏家小公子夏远候、武安侯长子苟尤权、镇南王之女李承仙、以及礼部尚书幼弟周迁。

除岁之夜,李承仙、夏远候、苟尤权、周迁四位御气境天骄携手御风远游,于长安城外斩首三百余匪寇,连拔七座山寨。

一夜之间名声大噪。

被称为长安四公子,长安城年轻一代扛鼎人。

和他们比起来,所谓的长安四纨绔就像癞蛤蟆之于金蟾,也就只剩下个看起来差别不大了。

短短三个月,陈知安他们那一拨纨绔,好似被拍死的前浪。

再无人问津。

对此陈知安并不介怀。

这三个多月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月牙湖,亲自盯着荒岛之上高楼筑起。

数百匠人上千劳工没日没夜赶工,近万两银子洒出去,月牙湖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更高了......”

躺在命人特意打造的躺椅上,陈知安感叹半响,笑吟吟道:“小清儿,至多再过一个月,咱们的登科楼、千金楼、落宝楼就可以同时竣工了!”

“哦,恭喜小侯爷!”

李岚清手持罗扇,一边为自家老板驱赶灰尘,一边敷衍地恭维着。

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长安城第一美人儿、数百座勾栏的花魁之首沦为端茶递水的侍女,整日风里来雨里去,蓬头垢面......

这让她怎么高兴的起来?

春风袭人,再想到之前小姐妹传来的消息,她感觉职业生涯面临极大挑战。

扇飞一阵灰,李岚清咬唇可怜兮兮道:“老板,听说最近清乐坊又捧了个花魁......人家年老色衰,可怎么办呐?”

“慌什么,本公子自有安排!”

陈知安摇头不止、

这妮子大概是真心热爱这份事业的。

自从听到清乐坊又推出个花魁的消息,已经碎碎念不下三次年老色衰了。

她今年不过二十一岁,鬼知道这危机感从何而来。

不过清乐坊推出新花魁的事儿。

倒也不能置之不理。

也是时候去见一见柳先生了...

又呆了一阵,陈知安独自一人去寻落宝楼的总工程师老杨头。

落宝楼是他安身立命之所,自然不能马虎。

从设计到施工,都由陈留侯府的亲信打理,总工程师更是由军匠担任,是陈阿蛮专门从陈留县调来的。

陈知安提供思路,军匠去执行。

暗哨、密道、藏宝室、防御阵法统统都安排到位。

那位胡子花白的老军匠说,落宝楼建成后,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陈知安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赶忙跳起来捂住老头的嘴。

这种话可不兴说......

不过从这三个多月的情况来看,这老头和他手底下的施工队,大概还是有些水平的。

做事不含糊,执行力贼强。

如果不是年纪都有些大,陈知安还挺想把他们留在身边做施工队接点工程做。

陈知安寻到老杨头时,他正拎着一个头发稀疏满脸褶子的工匠训斥。

一口一个小狗蛋。

见到这,陈知安悄悄退了出去,这老头训起人来可不管你是不是小侯爷,惹不起。

又巡视了千金楼和登科楼,陈知安领着李岚清离开小岛,朝着长安府衙赶去。

......

王富贵是个心宽体胖的胖子,在京都府尹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二十多年。

长安居大不易。

在长安做官更不易。

当今陛下春秋鼎盛,心有猛虎。

欲做那治下河清海晏、时和岁安的千古圣皇。

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一方主官,危险指数蹭蹭往上涨。

王富贵之前,京都府尹这位置做得最长的至多不过五年,善终者寥寥。

而且大多是被震怒的皇帝陛下一刀咔擦了事,连三司会审的机会都没有。

王富贵却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几年,甚至可能还会一直坐下去......

此时,

王富贵躺在摇椅上。

因为过于肥胖的缘故,摇椅被挤压的吱吱作响,仿佛马上就要散架,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为官之道,在于忠诚、忠诚、还是他娘的忠诚......

当初把那柳七弄进来的是你,这会儿想把他弄出去的也是你。

那柳七毕竟写过犯忌讳的诗,放他出去有违本官的为官之道......

小侯爷,你叫本官很为难呐......”

另一把摇椅上。

陈知安嘴角一抽。

去你娘的为官之道,去你娘的忠诚。

短短四个月不到,你丫已经从咱们家弄走三千四百二十五两八钱银子了,还有脸谈为官之道?

有心不搭理这死要钱的。

奈何狗官手里有人质......

无奈伸手往地上一指。

陈知安惊诧道:“王老哥,你家后院平白长了个袋子嘞,像不像您之前丢失的那只?”

王富贵顿时来了兴致:“呵,还真像之前本官那只装有两百两银子的钱袋子。”

陈知安嘴角再抽。

捡起袋子添了一张银票后丢给王富贵:“王老哥,这次钱袋子可别再掉了,再掉柳七就死在牢里算逑。”

王富贵接过钱袋确认足足有两百两银子,这才笑呵呵道:“是本官糊涂了,犯忌讳了的是柳三、和柳七没啥关系......”

......

长安府衙大牢。

狱卒张小二眉梢微扬,对着一个发如乱麻两鬓微白的男人冷漠道:“柳七,你可以走了!”

那囚犯一言不发走出栏栅。

到门口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缓缓道:“相识一场,在下也没什么好送的,就送小哥一句话吧......”

"遇水则涨,水枯则亡!”

张小二眉头微皱,心有不悦。

他最近喜事连连,先是家里的烂湖卖了足足七百两银子,拿着卖湖的钱又成功买到了牢头的帽子。

心怀激荡之下更是成功跻身一流武者。

可谓事业蹭蹭往上涨。

正是意气风发时。

这贱民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我家卖湖的消息,竟敢在装神弄鬼吓唬本牢头。

真以为走通了那废物的关系就敢大言不惭了?

想到那个羞辱自己的废物。

张小二心中又是一阵怒起,冷声道:“无知贱民,再啰嗦半句,本官将你杖杀于此。”

柳七幽幽看了他一眼,摇头叹息道:“你本来还有条活路的,可惜了,早做准备吧!”

说着脚下如风,唰一声就溜了出去。

张小二暴怒追出门外,却早没见了这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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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陈知安拽着柳七,冷冷道:“柳先生,本侯爷花费千金把你从牢里弄出来,你半点没表示就想溜的吗?”

“呸!”

柳七怒骂道:“老子当初被捉进去就是你狗日的拱火,你还想让老子为你做事?”

"你他娘的白朴还有理了?"

陈知安也怒了,骂道:“都是朴客,凭什么你不付钱?

你每一次爬床,说到底都是老子们付的朴资。

你倒是玩开心了,想过我们吗?

魏子献那狗贼说的好,老子逛个窑子都觉得头上发绿,你不进去谁进去?”

此言一出。

柳七顿时无言以对,思来竟觉有几分道理?

毕竟长安城的姑娘们,这些年还真就算是被这狗东西一拨人养着的。+--`

转头看着蹲在一旁数蚂蚁的李岚清,柳七犹豫道:“清儿,你怎么看?”

李岚清茫然地啊了一声。

柳七无奈一叹。

这妮子之前可是紧着我的,没想这么快就变节了。

见此。

陈知安趁热打铁,伸出两根手指:“加入知安楼,除了每个月两百两银子的固定工资,再给你半成分红。

而且本侯爷承诺,绝不强迫姑娘们工作。

甚至,本侯要求她们每月强制休息七天,定期检查,让你这妇科圣手依然有用武之地......”

听到这些话,柳七稍有意动。

诧异看了陈知安一眼,似乎没料到这猪狗不如的东西竟也有怜悯之心。

陈知安则心里一喜。

小清儿果真没骗我,路子对了。

脸色微肃,他负手继续道:“柳先生可知......

本侯建知安楼,也是想给天下勾栏女子一个家而已。

姑娘们颠沛流离半生,年老色衰时却让人弃之如敝履,这叫我于心何忍?

天下苦勾栏久矣,我们不为她们出头,谁来为她们出头?

真要为了钱,本侯何至于此......”

柳七沉默了。

因为出身的关系,他打心底里可怜那些姑娘。

勾栏女子看似春光明媚,实则是无根浮萍。

半点风吹草动,就能把她们碾得稀碎。

以色娱人、位卑身贱、受人唾弃,就连生病也无大夫愿意为她们诊治......

为此他专研医学,用一年时间看遍世间医书,成为妇科圣手。

又偷学望气之术,为勾栏女子们挑选良人。

最后踏足修行,为姑娘们撑起一道城墙!

姑娘们视他如良师益友。

勾栏主人们却视他如洪水猛兽。

陈知安轻而易举就把他弄进大牢,那些掌柜,是悄悄出了力气的。

沉默良久。

柳七看着陈知安的眼睛说道:“我有一个条件,勾栏女子去留随意,你不得插手。”

陈知安拂袖一笑:“当然!”

柳七是个天才。

甚至是个妖孽般的天才。

他是妇科圣手、是未知境界的修行者、是道门弃徒、是儒林狂生、是站在勾栏女子身后的保护神......

勾栏女子为了他敢反抗主人的命令,而他为了勾栏女子,敢呵斥永不犯错的皇帝。

他振臂一挥,可叫长安城夜晚失去颜色......

这样一尊妖孽,却被束缚在长安城烂泥地挣脱不得。

让陈知安捡到了。

李承安猜测陈知安在大牢里勾搭上了柳七,所以毫不犹豫摔下银票。

陈知安初时并不在意,因为在原主那蠢货看来,柳七唯一厉害的地方在于可以白朴整个长安。

直到前些日子被李岚清念叨烦了,陈知安才开始留意被原主弄进大牢的柳先生。

不留意不打紧,一留意陈知安顿时念念不忘。

立马运作从大牢捞人。

两百两银子,在人贩子那里都能买十好几个水灵姑娘,可陈知安还是毫不犹豫掏了钱。

王富贵以为他赚了。

实际上哪怕是再多两百两银子,陈知安也还是愿意掏的。

毕竟这种大才,不在他心有羁绊时收归门下。

等他想通这世间总归只有力量才是一切这个道理时,恐怕只能仰望了。

柳七如愿归位。

陈知安拉着他到落宝楼秉烛夜谈。

陈知安有两世见识,诸多念头如羚羊挂角,叫柳七拍案叫绝。

而柳七大智若妖,为陈知安的念头查漏补缺。

两人相得益彰、

短短一夜不但把计划书的诸多细节补全。

甚至已经为勾栏界制定好了规则......

见天色渐明,陈知安双掌一拍,早已候在门外的正义两兄弟立刻端着一口铁锅进来。

还未揭盖,那扑鼻香气就已经让柳七微微失神。

迫不及待揭开盖子,只见铁锅里泾渭分明两道汤底、一白一红、形似阴阳。

“难道......

这就是你所说的鸳鸯火锅?

汤里是加了药材么,香味居然如此浓郁?”

“呵呵,都是些小手段,不值一提!”

陈知安指着陈义手上的盘子笑道:“这火锅涮着吃最得劲儿,岛上条件简陋,没啥好东西。

给你捞了两条十年老龟鱼、还有昨儿送上岛的羚羊肉、将就着吃。

等以后咱有钱了,妖兽肉野山珍下火锅,那才叫一绝!”

柳七没理他,只一眼他就知道这火锅该怎么吃。

让陈正把铁锅放在火炉上,挑起一块晶莹剔透的鱼片儿丢入锅中,片刻后捞出,持筷放入嘴里慢慢咀嚼。

双眸瞬间发亮!

“鱼肉的鲜美加上锅底的醇厚香味,竟比炖来美味许多,半分不柴又有嚼劲,唇齿留香,不错...”

再涮一片羚羊肉,薄如蝉翼的肉片下锅,瞬间卷成一团,捞出来放入口中......

“嗟乎!”

柳七惊叫一声,赞叹道:“有此火锅,千金楼前三层宾客满座不愁了!”

陈知安自得一笑。

一条龙服务,这才哪到哪呢!

等麻将、牌九、扑克、戏院这些玩意儿再弄出来。

整个长安城...不...整个大唐的夜生活,以后就由我陈公子承包了!

在他的计划里,千金楼是吃喝玩乐为一体的圣地。

可惜他不会做啤酒,当初喝的时候也没想着能穿越,记不得配料表。

不然那玩意儿搞出来,扎啤撸串,想想都觉得钱途无量。

至于烧刀子、二锅头。

大唐有比这还烈的酒了,长安城的权贵们不大喜欢,绝大部分都卖给了北荒那群蛮子。

绝小部分用来灌罪犯,被列为大唐十大酷刑之一的酒刑!

没甚搞头。

等柳七吃完火锅,陈知安把陈氏两兄弟安排给他,让他们俩以后追随左右。

他们没修行资质,待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也就做狗腿的命,还不如在柳七这里学点经世致用的本事。

柳七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两头都占,自然不会拒绝,带着他们去长安城捉人了。

陈知安的一揽子计划,极度缺人,他要去挖墙脚。

离开前,柳七深深看了陈知安一眼,随口改了知安楼的名字。

——青楼!

陈知安微微一怔,双眸微动低声道:“奇变偶不变?”

柳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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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杂人等离去后。

李承定威严形象骤然褪去,气急败坏吼道:“先生,请你教我,我堂堂太子府,怎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废物!

蠢货!

魏子献、杨二郎、钱三高,全他妈是蠢货!

难道愚蠢也会传染吗?

啊!”

一通发泄后,李承定失魂落魄地坐在王座上,双目猩红!

他本就不以谋略见长。

之所以成为太子,靠的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当年镇守北荒,立下赫赫军功,携着无上荣光南下,一举成为东宫太子。

他本以为成为太子后能够大展拳脚,意气风发立志一统天下。

不料一朝归来遭逢大变。

成了困在长安的囚徒。

一身通玄境修为毫无用处。

陛下正当年盛,寿命悠长。

他只是坐在龙椅上冷眼旁观,李承定就不敢有半点越界举动。

一尊返真境的大宗师。

世上除了寥寥数人,无人能敌!

不然依李承定的性子,什么老二老三老四,或者后面可能还会有的老五老六......

全都杀个干干净净,自然就没人再挡住自己的路了。

“殿下,下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李承定逐渐安静下来,诸无常摇扇说道。

“说!”

“依臣之见,其实殿下大可不必针对陈留候!”

诸无常侃侃而谈:“虎爷犬子老鼠孙、陈阿蛮一介草包,修为不过化虚境而已。

后继无人,又只是个闲散侯爷。

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便是,何必自降身份去招惹他们?

即便加上一门寡妇的西伯侯府,也只是两只蝼蚁抱团取暖罢了,连让殿下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说句难听的,招惹他们除了惹得陛下不快,没有半分益处!”

“本宫何尝不知?”

李承定叹气道:“陈阿蛮不足为惧,可是他手里握着的八百陈留甲一日不散,本宫一日不得安生!”

诸无常微微一怔。

他是近年来才崭露头角的新人,年岁善浅,不过五十多岁而已。

根本不知道陈留甲是什么玩意儿。

史书上也没个记载。

李承定脸上露出追忆之色,感慨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陈留甲名声不显,却是大唐最精锐的队伍,所谓神策军、玄甲军与之比起来,连提鞋都不配。

数百年前,陈留甲所过之处,万兽静默、千军退避。

他们像个幽灵般在战场上收割敌人的命,也收割自己的命。

无惧死亡,甚至拥抱死亡。

曾夜袭千里,一夜屠尽北荒蛮族十万大军,杀得北座王庭数百年不敢南下。

因为杀戮过重,史书都不敢留下半点痕迹。”

说到这里,李承定神色诡异道:“想必你也听说过陈留王得位不正,是全靠舔先帝屁股得来的王位吧!”

诸无常没有回答,毕竟事涉先帝的某些隐私,他只是眨了眨眼睛!

“在本宫这里,不用这么小意!”

李承定揶揄道:“如果陈留王的王位是靠舔沟子来的,大唐这诸多王侯,大概全都排队去舔过。

因为陈留王,就是陈留甲的第一代主人......”

说到这里,李承定遥遥望向北方。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茫茫草原之上,有八百战甲身披黑袍,手持陌刀肃穆站成一条直线。

面对茫茫如潮水般涌来的铁骑,他们脸上一片死寂。

随着陈留王战旗挥动。

八百战甲举起屠刀,胯下异兽咆哮嘶鸣,千军退避,人命如草芥般倒下!

尸横遍野!

血流成河!

诸无常沉默不语。

殿下如此推崇陈留甲,却心心念念要把他们彻底埋葬。

这里面多半是涉及到了无法化解的恩怨...

李承定缓缓叹息道:“先帝驾崩不久,陈留王也留下孤儿寡母驾鹤西去,那个孩子,就是陈留候陈阿蛮!”

陛下欲效仿先帝,与陈阿蛮结为异姓兄弟,君臣一心。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陈阿蛮虽然修行资质不行,但手握陈留甲,也不算弱了陈留王的名头。

奈何十四年前一场变故,让陛下诸多谋划成空。

我那愚蠢的母亲,不知从哪里知道了陈留王妃的底细。

趁陈留王回乡祭祖,侯府防卫空虚的空档,调动家族两位宗师围杀陈留王妃!

陈阿蛮怒发冲冠,一怒之下调动八百陈留甲入京,杀得血流成河,皇后亲族,被屠戮殆尽!

若不是陛下出手,恐怕就连母亲和我,都已经给陈留王妃陪葬去了。

至此之后。

陈留王被削去王位,垂垂老矣的八百陈留甲解甲归田,终身不得入京。”

“原来如此!”

诸无常满脸震惊。

十四年前京都动乱,皇后亲族造反,被满门抄斩。

太子李承定在御书房跪了三天三夜。

终于让皇帝陛下起了怜悯之心,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把徐皇后打入了冷宫。

也是在那日之后。

太子非但没有受到牵连,反而一跃成了监国。

此事当时闹得满城皆知,举世哗然!

都说皇后亲族愚蠢。

明明唾手可得的王位被他们作死玩脱了。

荣耀至极的门庭,一夜之间土崩瓦解血流成河。

又说太子殿下忠孝两全,皇帝陛下圣明仁德!

诸无常之所以拜入李承定门下,也是因为从此事中看出皇帝陛下对太子的特殊期许。

不曾想,十四年前的那场动乱,竟隐藏着这样的真相。

沉默良久,诸无常幽幽道:“只相隔十四年,殿下就不担心陈留甲再次入京,杀个血流成河吗?”

“母亲再愚蠢,也总归是我的母亲!”

李承定眼里闪过怒意,看着皇宫冰冷道:“身为母亲唯一的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枯死冷宫,做那孤魂野鬼!”

“陈留甲在黑暗中隐藏了三百多年,他们老了,该被彻底埋葬了!”

“本宫等了十四年,也看了十四年!”

李承定赫然转首,双眸猩红似血:“我等不及了,先生,你明白吗?”

诸无常微微一怔,长揖及地:“无常愿以七两骨,为君提剑斩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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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伯侯府回来后,陈阿蛮磨蹭了许久。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才咬咬牙向不远处的武安侯府走去。

堂堂大唐十八路诸侯之一,为了开勾栏找老兄弟借钱,步伐多少有些沉重。

大门内,陈知安摸了摸手里刚捂热的储物戒,默默为陈阿蛮加油!

面子算什么?

为了钱嘛,不寒碜!

送走了老爹,又和小妹陈知冬闲聊一会儿,陈知安迈着欢快步子回了自己的书房。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掏魏老三的遗物了。

早先在知道魏老三已经踏入先天境时,陈知安满脸惊喜着实是由心而发的,毕竟......

储物戒这玩意儿,需要元气才能打开。

以河间魏家的底蕴,魏老三一旦成了先天境的修行者,储物戒里装的东西必然不会寒酸。

作为手足兄弟,魏老三的储物戒,不就是他的储物戒?

调动体内气血,陈知安手捻储物戒,血气转化为元气在指尖缭绕。

片刻之后,只听耳边响起犹如草纸碎裂般轻微的声音...

“嘿,成了!”

陈知安搓了搓手,随即手腕翻转,桌子上凭空出现一个精致小箱。

打开箱子。

一股幽香扑鼻而来。

入目处,姹紫嫣红......

陈知安愣住了。

捡起一片仔细观摩。

不出意外的话...

这是长安城第一美人儿李岚清的亵衣,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原主剥过......

再捡起一件,是小雪儿的。

犹不死心地再捡起一件,是小水珠的。

许久之后......

陈知安颓然瘫在椅子上。

整个书房,到处都是熟悉的味道。

果然!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魏老三和原主能玩到一起,除了一丢丢居心叵测外,其他的大概是真他娘的臭味相投。

陈知安想起另一位挚友,把亵衣又收拢进箱子,默默取出笔墨纸砚开始写信。

“承安亲启:小弟得了个大宝贝,明日午时清乐坊不见不散!”

将信封好,陈知安叫来陈正,让他务必连夜送到三皇子府上,亲手交给李承安。

陈正满心欢喜,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一溜烟跑了出去。

自从少爷在大牢关了一夜,回来后都不怎么亲近他们了,要知道之前他们可是形影不离的。

逛勾栏时少爷吃肉,自己两兄弟好歹能喝口汤。

今日无意间听到老爷感叹少爷洗心革面长大了。

两兄弟郁闷不已。

心想以后要和勾栏的好姐姐们一别两宽了。

不曾想还没到晚上呢。

少爷又让自己去给三皇子殿下送信。

这不就妥了么。

有三皇子在,洗心革面个逑!

陈知安又把陈义叫到书房,主仆二人勾肩搭背嘀咕了许久,陈义挂着阴险笑容离去。

每个人都有他的用处。

就像哪怕是件被撕烂的亵衣也总归有去处一样。

既然要开勾栏,自然要把两只狗腿用上。

他们干别的不成,和三教九流厮混的经验丰富得紧。

长安城哪里的姑娘最好看,门清儿。

而且他们是陈留候府祖传的私家子,从太爷爷辈起就侍奉左右,忠诚这块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将明日的事情安排妥当。

陈知安又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查漏补缺,字里行间全是搞钱。

书房外,陈阿蛮手里捏着几张银票,看着窗户倒映的影子老怀安慰......

儿砸真的是长大了,开始知道用功读书了!

.......

长安城金科巷。

一辆马车缓缓驶向巷子那头的杨府。

马车里。

杨家二公子喝的伶仃大醉,脸上尤可见几分委屈。

这次设局,他自问已经做到了最好,草灰蛇线环环相扣,把陈留侯府和西伯侯府玩弄于股掌之间。

虽然杀手没有按计划出手当街杀死陈知安......

可结果也并非不能接受。

毕竟把陈知安送进了天牢。

至于余老太君那老妖婆连夜进宫告状和陛下和稀泥的事儿,在他看来这都是不可预知的天意。

谋划落空,非战之罪,实乃天意也!

先前被太子殿下迁怒,他心里是不服气的。

觉得很委屈!

于是从东宫出来后,他转个身又溜进了清乐坊,独自喝了一场寡酒。

想着往日和陈知安玩耍的一幕幕,杨先宪不由来得有几分烦躁,诸多念头起伏,最终化作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嗤!”

车厢里蓦然响起一声嗤笑,笑声清脆如铃,就像无知少女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

听着这声音。

杨先宪微微一怔。

赫然转头。

只见车厢角落处,一个红衣女孩儿正笑呵呵看着自己。

两个小酒窝还挺好看。

他不记得今晚有带姑娘回家!

那么......

她是谁?

什么时候上的马车?

那女孩儿撩起额间的碎发:“听说,你弄丢了一个杀手?”

杨先宪沉默了。

搞丢了杀手这事儿,是他今日不能触碰之痛。

如果换个人敢在他耳边说这句话,他会让这厮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只是这小女孩,真的好可爱......

忍住怒意,杨先宪沉声问道:“你是谁,来自哪里,要干什么?”

“唔,我是谁呢?”

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忽然欢喜道:“我是么得感情的杀手,你弄丢的,正是我相依为命的哥哥,我为他报仇来了......”

说着小女孩伸手一指,浩瀚如海的元气瞬间将杨先宪淹没。

“噗嗤!”

杨先宪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吐出,锦衣被激荡的元气撕成柳絮,看起来凄惨无比。

“抱歉,没想到你这么不经揍!”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举着小拳头凶巴巴道:“下次别再把哥哥弄丢了,会死人的哦。”

忽然。

她耳朵微动,闷闷不乐嘀咕了一句臭老头,瞬间消散在原地。

杨先宪又咳出一口鲜血,身子蜷缩在角落,满脸恐惧。

那小女孩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修为竟到了深不见底的境地。

随手一指,浩瀚如海的元气几乎不下于化虚境强者。

甚至,

在杨先宪记忆里化虚境强者似乎也无法做到如此举重若轻。

如果那小女孩想要杀他,恐怕他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难怪那位杀手没有出现。

连他的妹妹都强悍若斯,身为哥哥的他...又怎会出手刺杀一个连修行者都不是的废物?

高手向来都是骄傲的,自有其傲气。

不是杀不了,而是不屑为之......

“小伙子,听说...你弄丢了一个杀手?”

就在杨先宪后怕不已时。

一道如同老公鸭般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杨先宪身子一僵。

听着这熟悉的问题,他忽然觉得要遭。

艰难抬头,只见先前小女孩坐的那个位置上,一个老人佝偻着身子,正幽幽看着他。

沉默半响,杨先宪扯着嘴角问道:“您...是他哪位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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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苦思冥想了一整夜的陈知安刚睁开双眼,就看见一个挂着憨厚笑容的中年男人杵在自己跟前。

那男人穿着一身锦袍,手里捧着个精致食盒,并不高大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堵住漏进来的阳光。

见陈知安睁眼,男人赶忙把手里的食盒奉上,嘴里更是懦懦道:“儿啊,都是爹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陈知安张了张嘴。

那句原主常常挂在嘴边的老不死终究没说出口。

接过食盒,捡起一个肉包子慢慢吃了起来。

这男人,正是大唐陈留候,陈知安的父亲——陈阿蛮!

陈阿蛮相貌一般,修为一般,才情一般,还把好好的一个陈留王干成了陈留候......

这些年没少被原主冷嘲热讽,一口一个老不死,半点对老子的尊敬也无,偏偏陈阿蛮最钟爱这个不孝子。

无论原主惹出多大的祸事来,都不见陈阿蛮对他放过半句狠话。

只是乐呵呵地跟在后面擦屁股。

饶是以陈知安两世为人,也摸不清这里头的根由。

倒是原主那没脑子的,觉得自个理所当然应该得到这种待遇,毕竟他是陈留候府麒麟子,天定的接班人。

见陈知安一笼包子吃完,陈阿蛮赶忙从食盒里取出一碗石磨豆浆,憨厚笑道:“醉客楼的豆浆,你最爱喝的,趁热喝了好上路!”

听到这话。

陈知安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那里。

趁热喝了好上路?

不过是抱着李西宁啃了几嘴、撕了几片衣衫、就严重到要砍头的地步了吗?

陈知安犹然僵在那里,却见陈阿蛮没心没肺满脸堆笑道:“快喝啊,你大哥和小妹在家里等着给你接风洗尘呢。

还有个天大的好事儿等着你,回去就知道了!”

说着他朝着陈知安奸诈一笑,一副邀功的模样。

陈知安无语凝噎。

接过陈阿蛮手里的豆浆幽幽道:“老爹啊,不会说话以后少说点,知不知道乱说话会吓死人的?”

囫囵两口喝完豆浆。

陈知安推开监牢的大门。

正准备离去,忽然瞥见阴影中的一道身影,溜过去啧啧笑道:“小二哥,你胸口的猛虎下山图是用画笔描的吧?有点褪色呐!”

张小二满脸通红,一手扯着裤头,一手捂住胸口褪色的老虎,心里悲愤欲绝。

他胸有猛虎,却折戟沉沙在这小小的牢狱之中。

连恨意都不敢表露半点。

陈留候虽然威名不显,可他毕竟是大唐十八路诸侯之一,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狱卒可以招惹的。

陈知安拍了拍张小二的肩膀,大笑着朝监狱大门外走去。

身后,陈阿蛮呐呐念叨着儿砸长大了、儿砸终于叫我爹之类的话亦步亦趋跟随着......

......

西伯侯府。

余老太君双眸微阖,手里的龙头拐杖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声响。

在其身侧,西伯侯未亡人魏氏眼眶微红,凄凄惨惨道:“老太君,真要把宁儿许配给那个下流胚子吗?那.....”

“闭嘴!”

余老太君眼里精光射出,冷声道:“不如此还能如何?宁儿和那小贼的事已经传遍长安了,难道要逼死她不成?”

魏氏被余老太君双目一瞪,身体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那对巍峨大山更是呼之欲出。

余老太君积威已久,不消说魏氏,就连西伯侯在世时也畏之如虎。

可是想到自家哥哥的承诺,她鼓足勇气颤声道:“那小贼流连勾栏、熬鹰遛狗、欺行霸市坏事做尽,您把宁儿许配给他,不是把宁儿往火坑里推吗?”

“那哪里才不是火坑呢?”

余老太君幽幽盯着许氏,沙哑冷漠道:“河间魏家?你那个十三岁就逼死如玉阁清倌的侄儿?

还是你那猪狗不如的表弟?

再敢多言,老身将你杖杀于此!”

闻听此言,魏氏瞬间脸色惨白如纸,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做好你这身份该做的事。”

余老太君冷漠道:“西伯侯虽然不在了,这侯府却还轮不到你来当家做主!

如果让老身查到西宁的事你也有一份,你知道后果!

“妾身,知道了!”

魏氏跪在地上,直到余老太君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敢缓缓起身。

.....

陈留候府在长安城西的迟疑巷。

随着一道小侯爷回府的尖锐声响起,朱红色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八个劲装武夫分列两排,四个黄衫婢女颔首而待。

最前面,一个手握书卷的男子安静站在石阶下,神情温和地看着从马车上跳下来的陈知安。

他年约三十来岁,身材修长,脊背挺拔,一根木簪随意别在头上,一袭青衫及地,脚下穿着布靴。

此人,正是陈留侯府的嫡长子陈知白。

如果光论相貌,他长的并不如何出众,不消说陈知安,就连和废物之名响彻长安的陈知命比起来都稍有不如。

只是现在陈知安对这位大哥起了疑心,怀疑他是隐藏大佬......

只觉那双温和的眸子里隐藏着数不尽的沧桑故事,竟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回来就好!”

陈知白先是和陈阿蛮微微颔首,才对陈知安温和道:“小妹给你准备了最爱吃的醉虾,换身衣衫就赶紧去吧,别让她等久了。”

“这就去!”

陈知安悄悄撇了一眼他手里的书卷,依稀可见一个“道”字,来不及再看,就被四个侍女簇拥着向院子里走去。

身后。

陈阿蛮看着他的背影感叹道:“知白,知安经过这一晚的牢狱之灾,居然叫我爹了,阿宁要是知道的话,应该会很欣慰吧!”

“孩子总会长大的!”

陈知白温和道:“我看过了,神魂正常!”

陈阿蛮拍了拍陈知白的肩膀,笑道:“爹不是让你看这个,在爹眼里你也是个孩子,别整天暮气沉沉的,整得比那些老不死还要腐朽。”

陈知白微微一怔,温和道:“孩儿知道了!”

“你们几个都太妖孽,搞得我这爹当得半点存在感都没有,还好有知安啊!”

陈阿蛮浓密的眉毛飞起,满脸欣慰。

陈知白笑道:“二弟入了剑阁遗址,毅力不小,剑圣朱候一剑开天留下的剑意,硬是被他拽进了气海。

等他什么时候能够藏住一身剑意,就能够一举跻身虚神境,阴神出游瞬息千里,放眼天下年轻一代,再无可与之比肩者了!”

“那孩子也是个性子倔的。”

陈阿蛮脸上露出几分怜惜。

修行路途上布满荆棘,武道三品、先天、炼气、御气、化虚、虚神、通玄、洞天、返真、准圣、圣人、准帝、帝境......

每跨一境,都如同天堑。

无数天骄折戬沉沙、化作累累白骨,外人能帮的终究很少,想要登临绝巅,全凭自身!

当年朱婉儿携着御剑宗的天骄登门退婚,可谓是把陈留候府的脸面摔在地上踩得粉碎。

依着陈阿蛮的性子,当场就要将他们斩杀,甚至不惜起兵直接踏碎两座宗门。

如果不是儿子要自己登门讨债,他怎么可能让那朱婉儿和姜华雨全须全尾的离开?

这些年缥缈宗和御剑宗强强联合。

在剑阁不出、道门不显的时代隐隐有登临江湖魁首的野心,却不知道,有人坐在长安城,日日遥望。

只等儿子登山、铁骑踏碎两座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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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四位好姐姐,你们能不能先出去?”

内宅,陈知安光溜溜躺在偌大的浴池里。

四个面颊微红的侍女半跪在两旁服侍,单薄衣衫被水雾打湿,玲珑娇躯若隐若现......

这春夏秋冬四位婢女,要么是随着原主一起长大的,要么是他从外头抢回来的。

姿色都颇为不俗。

这两年原主流连勾栏,自然早就把这几位我见犹怜的妹纸吃干抹净了。

不过是简单洗个澡,这四位妹子就默契地褪了衣衫,一副任君采摘的姿态。

这叫人如何能顶得住?

陈知安当然顶不住。

只是初来乍到......

“公子是嫌弃我们了吗?”

秋菊和冬梅脸色微黯。

她们和春夏不一样,是陈知安从外头抢回来的。

从最初的不愿到逐渐的认命再到如今的满足,她们一心所系,早已全是这个把她们抢回来的浪荡子了。

生在普通人家,在这个战火连天的乱世能够饱腹已是最大的奢望。

这两年身处侯府,陈知安待她们极好,就连家中也打发了活命的营生,她们哪里还会有抵触。

此时见陈知安让她们离开,心下惶恐,立刻低头哀泣起来。

“算了,你们给我穿衣吧!”

陈知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想做个正人君子,奈何!

这世道太荒唐,不允许呢......

春夏秋冬笑颜如花,开始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身体......

磨蹭大半个时辰后。

陈知安神清气爽地到了前院。

刚进院子,就见一袭红衣扑来,那红衣脸上挂着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奔跑间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声响,听起来竟有几分心旷神怡之感。

“三哥,你快来看人家给你做的醉虾,我亲自去小纳湖捉的哦!”

来人正是陈阿蛮最小的女儿,陈知冬,今年十四岁。

陈知安一把抱住小妹,捏了捏她的鼻子,笑呵呵到:“快给三哥端出来,我可馋你这手艺好久了。”

要说家里原主和谁关系最亲,肯定是年纪最小的陈知冬。

这些年陈知白委身藏书楼,陈知命神出鬼没,就他们两个整日无所事事,只能待在一起玩耍了。

也就是这两年原主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才逐渐和小屁孩慢慢少了往来。

不过感情还在。

两人打闹了一阵,府上的老管家像个幽灵般窜出来,扯着干瘪沙哑的嗓子说侯爷在客厅等候多时,请三少爷和小姐赶紧过去用餐。

陈知安被这老管家吓了一跳。

深深看了他一眼,牵着小妹的手朝大厅走去。

记忆里这厮似乎永远都是这副风烛残年的鬼样,声音沙哑又干瘪,像只被阉割的老公鸭,任谁看到都觉得他时日无多了。

却硬是熬死了许多比他看起来更年轻的管事。

老管家双手笼袖,低眉顺眼地跟在两人身后。

进了大厅,陈知安寻了把椅子桌上,随意扫了一下桌上的菜肴。

心底暗叹一声,陈留候府大抵确实是没钱了!

这些碗碟,如果放在平常人家已经算得上丰盛,可是在陈留候府,连个熊掌燕窝都没有的席面,只能称得上寒酸了。

要知道在原主记忆里,每顿一只熊掌可是标配。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坐在主位上的陈阿蛮带着歉意道:“儿啊,咱们库里的钱今儿都送到京都府尹王富贵家里去啦,咱们过几天苦日子,等陈留那边的税钱到了,爹再给你把熊掌补上!”

“不用,熊掌那玩意儿我早就吃腻了,不吃也罢!”

陈知安捡起筷子,拈起一只晶莹剔透的醉虾,乐呵呵道:“小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吃这些就成。”

陈阿蛮脸色微怔。

自家儿子的脾气他是再清楚不过,按照惯例,如果桌上缺了熊掌,不说大闹一场,阴阳怪气地嘲讽几句是必然的。

可是自大牢里出来后,儿子接人待物都变化颇大,变得太好说话......

如果不是暗中查探了陈知安的神魂,他都要怀疑宝贝儿子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陈知安面色不变。

他知道自己终究不是原主,很多动作习惯根本瞒不过朝夕相处的人。

之所以如此。

也是刻意借此机会重新塑造一个人设。

所谓经一事长一智,在牢里关了一晚上后良心发现、变得不再那么蠢、也不再那么坏,正常吗?

这很正常!

只见他脸上挂着三分遗憾、三分悔恨、三分尴尬,还夹着一分解脱,声音低沉道:“老爹、大哥、小妹......”

"李西宁的事,太多蹊跷了,我在大牢里想了一整晚,终于想明白......

是有奸贼想害我!"

此言一出,陈阿蛮满脸问号。

好想问问自家的好大儿,如此直白的阴谋,需要想一整晚这么久的吗?

陈知白则手中书卷微颤。

唯有陈知冬眉头微微皱起,丹凤眼闪过冷意,这一瞬小脸上竟露出几分威严!

陈知安毫无所觉。

“杨先宪、钱三高、魏子献......

我原以为他们都是好朋友好兄弟。

没想到,

竟是他们在我身后狠狠插了一刀!”

说到这里,他看着陈阿蛮歉疚道:“老爹平日里要我远离那些狐朋狗友,我只当做耳边风。

如今看来,他们...竟都不是什么好人......”

闻听此言。

陈阿蛮彻底放心了!

果然是我的儿子不假,连悔悟都蠢得这么可爱。

昨天的事情,看似是户部侍郎家二小子设局,实际上更深层次是东宫太子想要借此机会试探陈留候府。

这涉及到两代人的恩怨。

陈留候府这些年名声不显、在长安城的存在感薄弱,陈留甲又垂垂老矣。

让那小家伙觉得自己能够撩拨一下陈留候府的深浅了,这才会有这一遭。

只是这些话陈阿蛮不准备给陈知安说。

毕竟......

说了也没什么用。

就让他继续以为那些家伙不是个好人就成!

真让自家傻儿子和东宫太子对上,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儿砸,这事儿也不能怪你,以后不和他们来往就好了,正好老爹给你谈了门亲事,争取早日成为修行者,把婚事定下。”

陈阿蛮虎目含泪,自家儿子虽然蠢,好歹能够迷途知返,最主要的是,终于从心底认可自己这个爹了,这不比什么都强吗?

陈知安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压根没听陈阿蛮说了什么。

话锋一转,满脸正色道:“老爹,我见咱们家库房都没钱了,要不您找武安候借些本钱?

我想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

呃?

陈阿蛮懵逼地愣在那里。

商贾为贱民。

小儿子向来瞧不上那些人,怎么被关了一晚后,竟然要操持那贱业起来?

不过想到儿子好不容易有了点想做的事,却也不好坏了兴致,大手一挥道:“我儿想做什么生意,但说无妨,爹支持你!”

陈知安羞涩一笑,缓缓吐出三个字:“开—勾—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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